林铃儿垂下了眼帘,周围的嘈杂喧闹似乎突然沉寂了下来。
“蓝衣让我告诉你,不要再等她了,她有心爱的人,还有他们可爱的女儿,她相信经历过种种磨难,他们会幸福地在一起,永远不会再分开。”
她说得很小心,心却为他痛了,尽管知道鹰爪的为人像雄鹰一般倨傲,胸怀似大漠般宽广,可她还是怕他受伤。
她低着头不敢看他,只听他咳嗽一声,声音故做轻快:
“那好,你帮我告诉蓝衣,希望她好好地幸福,不要再让我逮到机会,如果她第四次踏入沙鹰寨,我一定不会再让她离开。”
他转身走了,林铃儿才敢抬起头,他的肩膀还是那么宽,仿佛能擎起整个沙漠的力量,可偏偏他最想擎住的那个人,却不愿停留在他的肩上。
倨傲的背影,孤单、落寞,她多么希望能有一个女人好好地爱他,将她不能给他的爱加倍地给他。
“珍重,朋友。”
她喃喃出声,泪已湿了眼眶。
这一晚,林铃儿带着七七去了大当家的房顶看落日,七七指着圆圆的落日,兴奋极了,在房顶上又蹦又跳。
“七七,当心,别掉下去。”
她将女儿紧紧地抱在怀里。
“妈咪,你说太阳为什么是红的?”
为什么是红的?原谅她这个学渣,天文地理啥的都没学好。
“呃……这个嘛,因为它是红的,所以就是红的,从我见到它时它就是这个样子的。”
七七皱着小眉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那它为什么不是绿的?”
“呃……这个嘛,等它不是红的了,有可能就会变成绿的吧?”
“那还有可能变成蓝的?”
“嗯,赤橙黄绿青蓝紫,都有可能。”
小孩子问的这都是什么高难问题,累死她了,后悔带七七来看落日了。
目光一闪,另一座屋顶上,银发银袍的霄正负手而立,凝望着落日,漠风掀起了他的袍角,银发丝丝缕缕拂动,感谢落日的红光调和了他的清冷,让此刻的他流淌出那么一丝丝暖意。
她望着他的背影,笑了。
“妈咪,咱们真的要离开这里吗?”
“嗯,当然。”
“为什么?这里很好玩的,有那么多高高低低的石头房子,还有很多小孩子,我可以跟他们一起玩,还可以带他们来这里看落日啊!”
“父王会带你去一个更好玩的地方,那里有许多又大又气派的房子,如果你想看落日,父王会带你去最棒的地方……最重要的是,那里有许许多多的人盼着你回去。”
“为什么盼着我回去?”
“因为……他们等着你回去恶作剧啊!”
母女俩相视一笑,眼中透出一模一样的狡黠。
再见了,沙漠。
再见了,沙鹰寨。
再见了,分离、痛苦、磨难!
今天的落日,会变成明天的朝阳,照亮他们的未来。
回到天盛王宫时,已经是三个月后了。
顺利进入金坦城,城内却安静得可怕,往日的热闹喧嚣不见了踪影,街上行人寥寥无几,商铺闭户,连乞丐都不知道去哪了。
林铃儿不由得想到了一个词,空城计。
“出了什么事?”
林铃儿坐在马车里,挑开帘子悄悄地问着随行的穆耳,
“不会是有人趁着国主不在,开始搞政变吧?”
穆耳警觉地盯着周围:
“应该不会,国主之所以封了摄政王与监国将军,目的就是让他们互相牵制,再说天盛三分之二的兵权都掌握在国主手里,不管谁想政变,都不是那么容易的。”
话虽这么说,但林铃儿仍然有些担心。
“国主回朝之前,早就通知了摄政王与监国将军,按理说,他们应该出城迎接才是。”
穆耳不由得也隐隐担忧起来。
正想着,前方的长街上,二楼的窗户忽然大开,片片花瓣雨点般从窗口洒落下来,欢呼声顿起:
“国主万岁,王后、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时间,整座金坦城沸腾了,百姓们不知从哪冒出来,在楼上洒着花瓣,在街边夹道欢迎,一声声热烈的欢呼此起彼伏,队伍踏着花瓣铺成的红毯一路向王宫行进,浩浩荡荡,像一只巡游队伍,艳丽壮观。
七七从马车里钻出来,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妈咪,这是怎么回事?天上下花瓣雨啦?”
马车前,只见霄驻足,随后转身来到了马车前,敲了敲马车的车身,发出当当的声响。
林铃儿探出头来:
“这算是惊喜吗?”
“出来。”
他不动声色地说。
她刚刚从马车里钻出来,一只大手就揽上她的腰,将她抱到了马背上,未等回神,七七已经被稳稳地放在了她的身前。
黑风的身上,应该从未坐过三个人吧,她狂喜地大叫:
“你想压垮黑风吗?”
他拉住缰绳,将她们母女牢牢地锁在怀中:
“那么脆弱的马,不配做我的坐骑。”
七七坐在高头大马上,兴奋得像是孙悟空得了金箍棒,花瓣雨、周围跟过年一样的百姓,让她应接不暇。
“妈咪,我喜欢这里,父王的家真是太棒了!”
这好像是她第1次脱口而出称他为父王,铃儿回头看了看他,却见他仍然冷着一张脸,这男人,在外面就是这么冷硬,时刻维护着他作为国主的尊严。
可今天她就是要给他搞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