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这么会……”莫知言脸上血色尽失,只剩了茫然无助地空洞眼神,她脑中空空,已是想不起该说什么,只反射性的说着这句。
受伤,对于从小习武的莫知言来说,受什么样的伤,痛到什么样的程度,她都能理解,若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她会知道那有多难熬。
而当她知道莫知遥受伤的消息时,她也做好她受伤程度的预想,可,她万万是想不到莫知遥会伤的如此重,竟是快要了她的命。
她再不帮着她,她再不为她做点什么,哪里还说的过去。
冷轻然看着徒然失了血色的莫知言,突地不知怎么就心悸了起来,声音更是轻颤着“你现在知道了,是不是打算要牺牲自己的幸福,自己的一生了?”
莫知言猛然抬头,目中红红,微摇着头,却是回答不出,她不想骗冷轻然,却也不想他担心自己,她知道她的答案会让他失望,她情愿他猜,也不愿他伤心。
莫知言一直不说话,冷轻然自然慌了神,一激动,换了他抓着莫知言的手臂,却没有用力,只是瑟瑟抖的有些厉害“你先告诉我,她现在这样,你打算怎么做?”
“打算怎么做?”莫知言被他逼的不得不面对,咬了咬唇,下了最大的狠心,只怕要咬破了皮,才能抑制住欲掉的泪“我本来就是想等她从感恩寺回来,便将她留在凌霁身边的,此刻更是必须如此。”
“我就知道!”冷轻然愤而放开了她,怒声一吼“你这样不仅是害凌霁,更是害知遥,你知道吗!”
害凌霁是真,害知遥又是从何说,这是她的愿望,她做那么多无非就是想留在凌霁身边,这事怕是也只能如此,她不过是推上一把,她又没做多少,再说她也没这本事,起不了那么大的作用。
后宫本来就有那么多凌霁不得不娶的女人了,多莫知遥又有何多?就凭莫知遥这次的救主行为,凌霁定也没有那么反对了。
“我知道。”莫知言闭了眼不再去看冷轻然,她怕看着伤心的他,她再下不了狠心,下不了决心“可若不是我将知遥安排去感恩寺,哥哥今日就不会带她来,她也就不会受这样的伤,这……全是因为我。”
他就知道她会这么想,他就是担心她把一切都往自己身上揽,她就不能像以前那样自私?像当初那样的不顾一切离开帝都?离开皇宫?是什么让她背负一切,错了一次,就要用永生来偿还?
冷轻然猛而挥手打断了她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听我在讲?”
莫知言不想再看着冷轻然,她怕好不容易坚定下来的意志被摧毁,转身欲走“你别说了,我明白,我也知道该怎么做。”
“你知道?你知道个屁!”冷轻然一把上前抓着她,不让她离开,他的脸色已是相当难看,连抓着她手臂的手都止不住的轻颤。
莫知言一惊,从来温润如玉、翩翩君子的冷轻然,如今却也被她逼的会讲这样的粗话,可见自己是有多么的讨人厌,也确实是个害人精。
她的唇边露了苦涩的笑“你真难得说这样的话,这么没涵养。”
她都这样了,他为何还要保持自己的风度?他为何要留着他的谦谦风度?此刻的这些是有多累赘,多么的耽误他的一生,若不是他一直去保持这些,她便不用面对这些,承受这些,事情也不会到了这个地步。
“我倒真希望自己不是自己。”冷轻然冷冷一笑,再无一丝温度“你也最好别是自己。”
再不是自己了,便不再有这些烦恼的事,再不用承受这样的罪。
莫知言低着头,摇了摇,是想将所有烦恼抛却,但那般的力度却像是要将自己的颈项折断般“可我就是莫知言,改不了,变不了。”
她也想变,她也想回到过去,可……这不可能。
她就是莫知言,就是莫啸堂的女儿,莫知遥的姐姐,她有责任,也必须担负起这些责任。
冷轻然一把扶着她的脸,让她和自己对视,不让她再摇晃下去,也不让她再逃避下去“你真就这么执着?”
莫知言看着冷轻然,他眼底的悲愤,明明显显,可她,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改变不了“你知道我必须如此。”
整个世界都静了静,止了止。
冷轻然复杂难明的盯着莫知言,她的脸上除了坚忍,再无其他,她已是将自己伪装的很好,别人再看不透。
冷轻然低头笑着,声音是无尽的苍凉,空洞的可怕。
终究,他还是放开了她,声音里透着无尽的悲凉沧桑“好,我随便你,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这般的纵容怕是不再会有,穷其一生怕是也不会再有人这般待她,可她终究是要辜负的。
莫知言看着冷轻然,使劲吸了口气。
“谢谢。”
而后,转身,离去。
莫知言没有去看莫知遥,也没有去询问过她的伤势,冷轻然,她信得过,他会安排好一切,她只要去做她应该做的便可,其他事情,她自是不用操心。
莫知言也没有回自己营帐,她哪里也没有去,而是直接去了凌霁接见他人的大帐,不知他和莫知逸会说什么,她也不会问,只是等她到时,莫知逸已经离开,不在营帐中。
这一次,燕熙没有再拦着她,她想,或许是她那一脸的冷意,骇到了他吧。
凌霁以为她会和冷轻然聊很久,或者聊好后会去皇帐看莫知遥,却不想她会来见他。
看到她来,也不用她问,也不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