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五雷同门情深,忍着伤痛又掏出唐门火珠,打出两枚,那火珠悬在半空中不动,燃烧如小火把般,将正堂内照亮。
就见正堂门口一个全身黑衣的黑脸人,手里拎着一袭黑袍,那黑袍子的前襟,猩红色点点,全是血珠。这黑衣老者,扬手想击落火珠,却是哎呦一声坐倒,面色狰狞,嘴角歪斜,显得甚是痛苦。
唐五雷看清情势,见唐九星躺在墙边,不省人事,惊呼一声:“九弟!”转头看唐三妙也瘫坐于地,嘴角满是血沫,又嘶喊一声:“三哥!”唐五雷捂住胸口,想爬起身来,试了几次都没成,只觉胸口剧痛,全身内力只剩下不足两成。
唐三妙惨笑开口:“哈哈…哈哈…想不到,你能避开我的心血来潮,厉害…”玄素苦笑道:“谁不知道你唐三妙浑身是毒?你一喷血,我就想到了,”他看着手中的外袍,也自骇然变色,见那外袍已然千疮百孔,猩红的血点处都开始泛白,还在不断腐蚀扩大。“可惜,最后还是着了你的道。你发了什么?我只觉得恍若被咬了一口。”
唐三妙右手入怀,抚摸怀中小貂脊背,他眨巴着双眼道:“我的飞蚊针,见血上行,半个时辰内攻心无救,你等着吧。”玄素试运内力,发觉的确很难聚合,只剩一成真气可用,周身血脉用这剩余内力游走一遍,没觉异常。心知对方在诓骗。
玄素嘿嘿笑道:“到得如今,你们还有什么指望,我就剩一成功力,也能先做了你们。”他运起全身气力,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唐三妙心下惶急,脸上含笑道:“老兄不怕也同归于尽吗?不如你权且放手,我给你解药交换。”玄素嘿嘿冷笑道:“你也别白费气力了,中了我的散功神掌,两个时辰内休想运动内力。自行走江湖以来,我从不受人威胁,若是死了,也只怪自己学艺不精。”
说罢,玄素回身从木墙上拔下那两把峨眉刺。唐三妙心道:“亏得方才闪躲了两次,不然早中兵刃。”他再运内力,依旧如石沉大海般毫无反应,自是心焦。玄素擎着峨眉刺,狞笑着一步一步向唐三妙走来。
子时三刻,通慧在堂上打坐。
武当心法最重内功吐纳,白日练武,早晚间练气,夜间打坐,睡眠之时内力也在增长。故别家练武,初始时或许能比武当弟子领先一步,但随日月增长,多是武当弟子后来居上。
通慧正感到周身真气充沛,忽听到三十丈之外有极其细微的脚步。他不慌不忙收了功法,侧耳细听。只听得那脚步渐渐靠近院子,越来越慢。
鱼鸟在五十丈外就收了轻功,他担心武当派有能人,归还宝盒事小,若是被当场拿住,事情倒不好收场了。他手里拎着两个人,背后背着宝盒,加起来要三百来斤,不免脚下有些沉重。
通慧发现来人已靠近,显然目标就是武当的院落。他起身,无声息地开了后窗,身形一晃,从后窗而出,倏忽间已到正屋屋顶。他隐藏好身形,聚起目力,远远地看到一个人,手里拎着两个长条物事,从东面潜来。
唐三妙嘴角含笑,只是看着对方。那玄素走到离唐三妙六尺开外,发觉唐三妙犹自含笑,不禁怒极反笑:“看你还…”语气突地中断,软倒下去。
唐三妙的目光看向门外,一个黄衣人缓步走进来,到得玄素身旁,从玄素脖颈上取下一枚棋子,又在其身上要穴补上几指,才过来搀扶唐三妙。
唐三妙惨笑道:“二哥,你怎么才来?”黄衣人沉声道:“三弟,我怕被人发觉,不敢离你们太近,就藏身在五十丈之外,谁知,事发太快……我思量有三弟你在,总归能抵挡一阵,可等到听到声响,已经晚了……”唐三妙急道:“我和五弟尚可,你快去瞧九弟!”他一指屋角。唐二幻迅疾奔到唐九星身边,一探尚有鼻息,才稍稍放下心。他见到唐九星伤势极重,尤其右肩处已是血肉模糊一片,显然已经粉碎,也不知道能否复原,不禁悲嘶一声:“九弟!”看鲜血还在汩汩流出,他赶忙在伤口左近点了几处,血倒是慢慢止住了。
通慧见那人身着青袍,面色白净。青袍客潜到院墙处,如壁虎般游走于墙,将手中两个物事放在地下,又去解背后的包袱。通慧看那包袱的形状色泽正是自家带来的宝盒包袱,心道:“莫非这就是那个劫掠宝盒的人吗?”看那青袍客放下包袱后,就往外面撤走,通慧更加不解。他看清那人退去的方向,就掠到包袱处。一看那两件物事,却不正是道经和明月?两人俱在昏睡,显见是被点了穴道。通慧摈起食中二指,运起真气,往二人檀中穴点去,内力透穴而入,道经和明月都是嗯哼两声,睁开眼睛。
道长把包袱往道经怀中一塞,丢下一句:“道经,去找你道清师兄。”说罢,身形疾起,往那青袍客去的方向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