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秋仁此时却并没有那么笃定,他摇着头说:“现在也只能说是有可能。慕利延和我叔叔的手段极其阴狠毒辣,他们就是怕有王室成员化妆成奴婢逃脱,才连王庭中所有的奴婢都一起屠杀干净。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当年有谁侥幸从王庭中逃了出来的。连宫中身手不凡的侍卫们都被杀光了,又何况一个刚刚五岁的yòu_nǚ?而‘阿依’这个名字,虽然意为月亮,但也是于阗国中很多女孩子都会用的闺中小名。况且我也不记得帕里黛是不是真的有个小名叫阿依。至于眼睛嘛,虽然我们于阗王族中很多人都是这样的眼睛,但毕竟也不是只有我们一家人长这样的眼睛,也实在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是这样啊?”拓跋濬有些失望地垮下肩膀,尉迟秋仁的眼睛里却闪出了光芒:“殿下现在是偏向我,希望阿依真的就是帕里黛吗?”
“我……”拓跋濬有些不知所措,“我真的是被你绕进去了。女人真是个麻烦,事关你和致远这对左右手,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表态了。”拓跋濬的抱怨是真的,他很清楚地知道如果阿依真的是帕里黛,这必会成为重伤致远和秋仁兄弟感情的一大利器,也必定会成为摆在他面前的一个大难题。然而此时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有些控制不住地从内心希望阿依真的就是帕里黛。他知道自己落入了一个怪圈,却不知道该如何出来。
“其实这些第一第二第三的都没什么大用,最直接的就是确定阿依身上有没有一个月亮形的胎记。”尉迟秋仁从草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衣摆上粘上的草叶和土粒。
“你去哪儿?”
“回去了呀!回去找个机会问问阿依,看她身上有没有月亮胎记。”
“你就这么直接去问?”拓跋濬跟着跳起来,“别胡闹了,哪有这样直接去问一个姑娘身上胎记的?也太孟浪了!致远要是知道,揍死你我可拦不住。”
尉迟秋仁嘻嘻笑着跳上马背,道:“这个殿下放心。全平城还有谁比我更知道该怎么跟女孩子说话吗?”
致远下了值回到自己的帐篷,惊喜地发现阿依和玉丽吐孜正一左一右坐在他的帐篷门口在地上抓杏核玩儿。
“你……们怎么来了?我还想回来收拾一下过去找你们呢!”
阿依欢喜地抬起头看向致远,笑道:“你都接连当了好几天值了,好不容易今天晚上可以回来自己的帐篷睡个整觉,就不要再跑到我们那儿去浪费时间啦。”
致远握着阿依的手把她拉起来,掀起帐帘进到帐篷里。颜华最近被派出去处理事情,致远身边只留了一个谷雨。虽然人手少,不过好在致远当值的时间多,很少回来,一个谷雨倒也不至于忙不过来。此时帐篷里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食案上也已经摆好了晚饭。
致远自从接任了禁卫军统领一职之后,每天不是在御前侍卫就是在军营里视察调整部署。偶尔得点空闲,也是急匆匆地回来向父母问个安就又急匆匆地回营里去了。像这样一身轻松地在自己的屋子里吃饭休息,的确已经是许久未曾有过的事了。
谷雨伺候着致远卸了甲,换了身柔软的衣服,又蹲下来准备伺候致远脱靴子。刚脱了一半,就见不远处的玉丽吐孜用手指掩住了鼻子。致远不由得有些尴尬,下意识地去看紧挨着玉丽吐孜的阿依。阿依显然并不以为意,正把带来的食盒放在食案一角,一边打开一边说道:“这里面是今天宫里的如意夫人赏的乳酪饼和羊羔肉,夫人知道我们晚上要来找你,特地让我带来的。我吃过了,特别好吃。”致远想了想,把脱了一半的靴子又穿了回去,打发有些不解的谷雨出去,道:“你去给我准备洗澡水吧。营房里人手少,没人有空烧热水。在御前伺候又不能太脏,我这些日子都是冷水擦身子。你给我热热地烧一锅水,我今天要好好泡泡。”
阿依坐在食案边,用手撑着下巴,十分享受地看着致远吃饭。致远狼吞虎咽地吃了几口,突然发现阿依在看他,有些不好意思,使劲儿把嘴里的饭菜咽下去,用筷尾挠了挠额角,道:“今天太忙,没顾上吃午饭,真的有些饿了。”正说着,他无意间瞥见一旁的玉丽吐孜似乎在桌案下悄悄地扯阿依的衣襟,于是问道:“玉丽是有什么事吗?”
玉丽吐孜的脸有些发红,不好意思抬头,却再次扯了扯阿依的袖子。
阿依安抚地拍了拍玉丽吐孜的手背,对致远道:“我们想跟你打听一个人。”
“谁啊?”
“高阳王。”
“高阳王?”致远惊异地看看阿依又看看玉丽吐孜。他这些天忙于公务,并不知道他不在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因此不太明白为什么阿依姐妹会向他打听高阳王。
“对,就是他。”
“你们想打听些什么?”
“嗯,想问问你,那个高阳王娶妻了没有?”
致远差点把刚放进嘴里的一块羊羔肉喷出来。他觉得自己听错了,定了定神,试探着问:“你问什么?”
“问你高阳王有没有娶妻!”
“没,没有。怎么了?”
玉丽吐孜兴奋得一拍手,脸上的欢喜溢于言表。她激动地拉着阿依的手,眉飞色舞地说:“姐姐,他没有!我就说,他肯定没有!”
致远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两个女孩,好不容易等阿依安抚住激动得有些失态的玉丽吐孜,才得空插嘴问道:“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