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高阳王是真的喜欢上了玉丽吐孜,他再承认自己喜欢玉丽吐孜,就算高阳王生性宽和,又或许多少会看在致远的面子上不至于要他的命,可他终究也会成为高阳王的眼中钉,从今往后只怕也不会有好日子过。可如果为了自保而说自己不喜欢玉丽吐孜,恐怕就会永远失去追求玉丽吐孜的资格了。他不仅难以面对自己,更觉得对不起玉丽吐孜——虽然现在她对他的心思尚且一无所知。
“你想清楚了再说!”尉迟秋仁警告他。
唉,死就死吧!颜华咬了咬牙,硬着头皮答道:“回殿下,末将,末将是,是喜欢玉丽。”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已经,几个月了……”
“玉丽姑娘知道吗?”高阳王问。
“不,不知道。”
“为什么不告诉她?”
“我……我现在还是一事无成,配不上玉丽。我想跟着致远多办些差,多挣些军功。等我自己成器了,再跟她说……”
“你配不上她?”尉迟秋仁有些不可思议地怪叫了一声。高阳王也露出意外而难以理解的表情。
“论才能,你的轻功在整个大魏都能数得上号,武艺、骑术、箭术也无一不精。算得上大魏国屈指可数的高手了!论家世,你在成周公府里虽然名义上是致远的亲卫,可全平城谁不知道成周公夫妇视你如子,万致宁万致远待你如亲生兄弟。你看看你日常的吃穿用度,有差的吗?有时候比我这一国的王子都要好些,你也算是这京城里的富贵公子了。论地位,你……你现在什么军阶来着?”
“从五品校尉。”
“啊,对,从五品。京城贵胄云集,从五品好像不太起眼,但你别忘了,平城郡守不过六品,地方郡守更是只有七品。你这从五品的校尉,真的不是个小官了!你还要怎么成器?你是想当一品护国将军啊?还是想要封爵拜相?”
颜华连连摇头:“不不,这我可不敢想。”
拓跋濬难得地赞成尉迟秋仁的意见,只是同样的意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要温和好听很多:“你有些妄自菲薄了,你其实很优秀。我倒觉得你和玉丽姑娘挺般配的。”
颜华愣住了。他把拓跋濬的话在心里反反复复地回想了十几遍,仍然不敢完全确信他说的就是他听到的那个意思。拓跋濬迎上颜华不可置信的目光,淡淡一笑,拍了拍颜华的肩膀,道:“你别听他胡扯。玉丽吐孜是个挺可爱的小姑娘,但是我对她没有兴趣。”他又指了指抱着手臂在一边看热闹的尉迟秋仁,继续对颜华说:“你跟着致远那么多年,也不是第一天认识这个人。从他嘴里能说出几句正经话?你就信他?”
“殿下……”尉迟秋仁不服气。
“行了。你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天色不早了。赶紧把那两个姑娘找回来,生火烤肉了。”
颜华很想去找玉丽吐孜,但当着拓跋濬和尉迟秋仁的面,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一边收捡地上的干树枝,一边说:“我,我生火。”
拓跋濬向秋仁使了个眼色,秋仁笑嘻嘻地去找阿依和玉丽吐孜。拓跋濬对颜华说:“尉迟公子说的话虽然大多不正经,不过追女孩子的方法你倒是可以向他请教。”
吃完晚饭,玉丽吐孜跟着尉迟秋仁去马上拿毛毯。解开绑行李的缚带时,一根尺把长的深色细长物件从行李中掉了出来。玉丽吐孜从地上捡起来,翻来覆去看了看,好奇地问:“这是什么?笛子吗?”
尉迟秋仁抬头瞄了一眼,笑道:“是短箫。”
“也是用来吹的?”
尉迟秋仁狡黠地一笑:“想听吗?”
玉丽吐孜用力点头。
秋仁向着正和颜华阿依一起收拾烤肉骨头的拓跋濬努了努嘴,道:“这是殿下的玄玉箫,只有他会吹。”
玉丽吐孜的脸色变了变。她站在暗处,抬眼望向在火堆边忙碌的拓跋濬,目光中即有深深的爱慕,又有沉沉的哀伤。
秋仁的眼珠转了转,问:“小姑娘,跟我说说吧,你到底怎么想的?”
玉丽吐孜仿佛没听见似的,眼睛只是死死地盯着拓跋濬。
秋仁叹了一口气,往旁边挪了一大步,站在玉丽吐孜面前,恰好截断了她的目光。“该告诉你的话,万致远是不是都已经说了?看你的样子,好像并不打算放弃啊?”
玉丽吐孜看了秋仁一眼,眸中隐约有水光一闪。“如果他已经有了心爱的人,我甘愿退出。可既然大家都是一样的,那就各凭本事好了。”
秋仁愣了一愣,笑了起来:“你这性子倒挺对我胃口。我帮你。”
秋仁从玉丽吐孜手里拿过短箫,走回火堆边,递给拓跋濬,笑嘻嘻地说:“殿下既然带了短箫出来,何不吹奏一曲?”
拓跋濬笑道:“我原以为就我和你两个人,怕晚上无聊才带了箫来。可现在人多热闹,吹什么萧?”
“人虽然多了几个,也不能大眼瞪小眼地过一晚上吧。反正你带都带了,就吹一曲呗。”
拓跋濬无奈地摇头:“我又不是什么乐艺大家。平时吹吹也只是自娱,怎敢在人前卖弄,没事儿惹人笑话。”
颜华说:“殿下也太谦虚了。连陛下都曾说过,殿下是整个皇室中乐艺最高的。”
拓跋濬谦虚地笑道:“那是因为皇室子弟大多专注于弓马骑射,很少有人有兴趣在乐艺上下功夫。皇祖父这样说我,其实是在笑我不务正业。”
玉丽吐孜怕拓跋濬不肯表演,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