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脸上的神情变化,难得的严肃而认真:“阿依,那是我的父亲。他打我,是因为我做错了事。虽然我并不后悔,但我的确不冤枉,也不怨恨。所以,你不该咬他。”
致远的一长串话,虽是刻意放慢了语速,但对于阿依来说,还是有些难懂。不过,从致远的神色,和零星听得懂的几个词语,阿依依稀有些明白。所谓公爷就是致远的父亲。她咬他,致远不高兴。
阿依抬手擦了擦嘴边的血,有点疼,看来不仅仅是万度归的血。大约是她咬着万度归的腿一起跌倒在地时撕裂了嘴角。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明明是什么都关心什么都不在乎的,刚才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会跑去为他挨打报仇?真是没事找事。她面无表情地盯着致远看了半晌,觉得自己大概应该拂袖而去。但却似乎有一股说不清从哪里冒出来的力量,压住她愤然欲去的心,让她仍然安安静静地坐在原地。
“不过,这不能怪你。”致远继续说道:“你只知道父亲打了我,却不知道为什么打我。是我没有早点跟你解释清楚,是我的错。”他怕阿依听不懂,一面尽量说得慢,一面努力地用手势比划着。
阿依听懂了七七八八,渐渐觉得心里没有刚才那么堵了。不过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能继续看着致远。
致远的神色渐渐放松了下来,唇边微微浮起几丝笑纹:“不过,以后你千万不能再咬人了!”
哼,他还是在意自己刚才的举动。阿依忽然觉得心里一阵粘腻,这个人太虚伪!
然而很快她就又否认了自己的判断,因为致远的劝告的确是出自十二万分的真心:“用牙咬,抓个兔子还行,和人打架攻击力就显得太弱了,还把自己的要害都送到敌人手边。太不上算。等我好了,我教你比咬好用一百倍的方法!”
阿依的眼睛亮了。她伸出握着鹅卵石的手,满怀期待地说:“势头。”
“对!”致远的脸上绽起一个灿烂的笑容:“等你学会了,就再也不会想要咬人了!”
又是那个明朗如春日的笑容。阿依很喜欢。她学着致远的样子扯了扯嘴角,虽然她并不确定,自己这个动作是不是也能被认出是个善意的笑。
致宁倚在墙边,看着致远在床上撑着身体目送阿依带着玉丽吐孜和小黑獒离开,挑了挑眉毛,道:“我觉得她是因为父亲打伤了你让她学不了飞蝗石,所以伺机报复。并不是在为你抱不平!”
致远愣住了,歪着头琢磨了半晌,砰地把脸埋在枕头里,闷声道:“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