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参的眉毛拧成一个疙瘩,开始仔细地分析这短短一段时间里集中出来的三路人。玉丽吐孜的马车是他亲自检查的,虽然玉丽吐孜的表现十分可疑,但他也确实没有在车上找到昙曜,也没有发现那马车还有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阿依坐轿子去买艾草虽然不合情理,虽然要在一顶小轿子里装两个人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但既然已经掀开轿帘查看过,应该问题也不大。这样看来,那两路应该都是国公府放出的烟雾,而由叶铁拳亲自押运的那车货,似乎是最有可能将昙曜偷运出国公府的,只是这个叶铁拳不太好对付……
“去金城应该会从南城门出城。你立刻抄近路去南城门,告诉城防军,那车货物里藏了钦犯,让他们务必拦住叶铁拳的车,不得出城。”
那军士虽然为难,但终究也不敢抗命,只能喏喏应了,只是离去时,五官全都皱在了一起。
唐参又立刻叫来一个得力的属下,吩咐道:“马上去东平王府,跟殿下说已经找到钦犯的踪迹,请殿下去一次南城门。”
可是那军士刚刚领命跑出去几步,唐参就又立刻把他叫了回来。昨天晚上就是因为自己低估了国公府的手段,没有抓住最切实的证据就急着请东平王出场,结果钦犯没抓找,害东平王丢尽了面子,回去之后那一顿臭骂,岂止是狗血淋头?现在……还是等再确定一些了再去请东平王吧。
半个时辰后,跟踪货车的军士回来禀报,说货车经过南城门附近的一处民宅时停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出来时车上的箱子少了一个,跟踪的禁卫军小队留了两个人守住那间民宅的前后门。
唐参急忙追问:“货车呢?”
报信的禁卫军军士条件反射般地缩了缩脖子,低声说:“出……出城了。”
“什么?”唐参气得跳起来,“不是说让守城军拦住不让他出城吗?”
“拦了!”军士委屈地说,“城防军跟叶铁拳还挺熟,一边开箱检查,一边还跟他聊天。叶铁拳也是特别配合,一点都没有要阻拦的意思。可是查了半天也没有看见钦犯的影子。听城防军的意思,公爵夫人每年进了腊月都会送一车年货回娘家,已是多年的惯例,没什么特别的。如果是普通人家的车,咱们还能强行扣押,可是那毕竟是国公府的车,既然钦犯不在车上,箱子里装的也不是什么可以被怀疑为赃物的贵重财物,实在是没办法继续扣押啊!”
“每个箱子都查了?”唐参十分意外。
军士十分肯定地点头:“查了!每个箱子都查了。属下也亲眼所见,箱子里的确全都是些布匹、土产之类的东西。”
“那就奇怪了。刚出门的时候不让你们查,可到了城门口却那么大方地让城防军查……”唐参摩挲着下巴来回走了两圈,喃喃自语道:“每年腊月都会送货出城……”他忽然想到什么,问那军士:“今天已经进腊月了?”
军士呆了一瞬,答道:“还没啊!明天才发军饷,今天刚二十九。”
唐参眼皮一跳,追问:“你刚才说那辆货车中途停过,还下了一箱货?”
“是,是在城门附近的一户民宅。属下粗略查了一下,那处民宅的主人是公爵夫人一个远房亲戚,家境不太好,好像每到年节国公府都会给他们送点东西救济。”
唐参眼睛一亮,十有八九昙曜就藏在那个被卸下的箱子里。他立刻集结了一支二十人的队伍,准备亲自带领去南城门边的民宅搜捕。可是脚还没抬起来,跟踪阿依的小轿的人便回来,说阿依的小轿进了东市的一家药铺后院,停留了一盏茶的时间,再出来时轿子并没有往回走,而是往东城门方向去了。
唐参原本觉得阿依这条路是不需要担心的,可听了这个回报,他有些不淡定了。尤其是当他偶一抬头,居然看见阿依手里抱着一大捧艾草若无其事地从长街另一头走过来时,他呆住了。轿子从药铺出来出了东城门,现在阿依出现在这里,那轿子里的是谁?
反复琢磨了两遍,唐参命令手下的小军官道:“带上二十个人,往东追!”
“那……南城门那边的宅子怎么办?还查吗?”跟踪叶城恭的军士不解地问。
唐参一面凝神思考着,一面将手指关节捏得咯咯直响。他否定了自己刚才的判断,不再认为叶城恭押运的货车具有最大的嫌疑了。很明显,这是国公府设的一个局,三路人马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目的就是让他无从判断无从选择。现在已经回来了两路,都有协带私逃的嫌疑,相信第三路也不会平静。现在想来,尚且没有消息回来的第三路,是他曾经亲自检查过的。虽然当时没有在车上找到昙曜,但玉丽吐孜的表情变化却是他亲眼所见。即使没有当场在车上找到昙曜,那辆车的嫌疑也绝对不能被排除。再多想想,南门和东门都比西门远,消息却都先于西门传来,焉知这不是国公府有意为之,希望用前两路的消息先入为主地吸引他的注意力和人手,好让往西门去的马车顺利逃脱?
想到这里,他吩咐跟踪叶城恭的军士道:“你再去点二十个人,去南城边的宅子搜。”
“是!”
看着自己的手下兵分两路一东一南跑去行动,唐参靠在国公府的围墙上冷笑出声。这点小伎俩就想蒙住他,国公府也未免太自大了些。
“唐统领!”果然,只过了不到半刻钟,跟踪玉丽吐孜的马车的参军也回来了。他一路急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