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致远在京中等了半年,可从那封信之后董星河就像从人间蒸发了。李怡说根据探子来报,战争已经打了半年了,敦煌那批人马应该是被困住了。李怡很想发兵,可在没有完全的把握之前他不敢下那个命令。他和白湛约定过,除非敦煌有信送出来,才能确保万无一失,不然一旦京师空虚回纥残部返攻,后果将不堪设想。
“陛下,不如让臣前往敦煌一探究竟。”韩致远最后实在是等不住了,所以在朝堂上众臣面前请命。
但他的做法很快得到可众臣强烈的反对。
左相白敏中:“陛下,臣以为是时候发兵了。”
李怡知道韩致远的性子,今天在朝堂上提出来,无非是想在群臣面前逼他。既然左相都这么说了,他要是还踌躇,朝中人心便会不稳。所以他便点头问太子宾客崔道:“朕也觉得应该有所动作,崔爱卿有什么想法?”
崔心下骂一句白敏中那老狐狸,正色道:“臣以为里应外合当是上上策。归义军苦战一年,朝廷若还无动作,恐寒了归义军千军将士的心。”
“那朕就命崔爱卿为招讨使,跟郓王一起带着凤翔的龙武军给朕杀出一条血路,好接归义军将士和万千百姓回家。”
崔心下叹息一声,难得李怡重用李漼身边的人,崔觉得那是个李漼出人头地的机会,所以便应下来。
“漼儿,你可还有想法?”李怡见李漼还在那儿愣着,崔拉了他好几下都没拉动。
“昨日臣拉着殿下下棋,殿下说陛下今日定会下旨讨吐蕃,以助归义军一臂之力。果然,今日陛下就决定讨贼,殿下该是高兴才会愣神——”顾师言边说着便拉李漼的衣角,示意他赶紧跪下谢恩。
其他几位太子少师、太子太傅的也赶忙帮腔。李怡看着那帮老家伙那样帮李漼,于是冷脸道:“喔,那朕就等着你们凯旋了。”说完丢了句散朝就走了。
“陛下,你又怎么了?”令狐询从夹道上拦住了他的步撵问。
“你看看漼儿那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想想朕就来气。太傅门能帮他帮到何时?想想湛儿同他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在朕这个位置上了,朕就着急。”李怡开口埋怨。
“陛下这不将他发派到凤翔去了吗,孩子离开了父母,总会成长的。”令狐询开口同他宽心。
“算了,不说他了。对了,致远呢?怎么没跟你一起?”
“他走了,这是他让臣带给你的。”令狐询说着将一张纸条递给李怡。
陛下,多年前臣因为天下放弃了星河,如今天下已得明主,星河有难,臣不能再放她不管。所以请原谅臣任性一次,来世再报陛下知遇之恩,臣韩致远顿首。
李怡盯着那封信良久,最后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然后抬头望了望宫墙上的一线天道:“不知道敦煌的天气怎样?”
“陛下,他应该还没走,要不要——”
令狐询的话未完,李怡摇头道:“不用,朕不想让他遗憾一生。他的脾气你知道的,当年因为湛儿一句话,他就放弃了自己的女人,朕不能学湛儿。”
令狐询明了的点了点头,然后君臣二人在那长长的宫道里并排踱着,没有再言语。
韩致远下朝之后带了前夜收拾好的东西,轻骑奔向敦煌方向。一来他确实担心董星河,二来他想将朝中的动向告诉归义军,免得军心动摇。
董星河发烧在床上躺了三天,她梦到韩致远来了,来找她了。可醒来之后发现帐中空无一人,帐外号角的声音远远的传入帐中,渺远悠长,仿佛她对长安的思念那般。
“星河,你醒了?”一声醇洌冷淡的声音入耳,帐门口出现了那个她梦里的身影。他手中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草药,表情虽然寡淡,但那微勾的嘴角却暴露了他的情绪。
董星河觉得可能是自己睡懵了,所以使劲的拍了拍脸,又揉了揉,发现门口的那个人确实是她日思夜想之人时才忙不迭的冲了过去。
韩致远被撞的退了半步,然后他直觉唇角一凉,接着瓷碗应声落地。
药香肆意,裹挟着她唇角的味道,将大名鼎鼎的韩将军冲的头脑发晕,呆立在原地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哎,真是猝不及防的狗粮啊,可惜了我熬了半天的药,很贵的。” 曹盾顶着他那张花猫脸,打破寂静说。
“滚一边去。”董星河白曹盾一眼,然后拉着韩致远进账。
“坐啊。”董星河见韩致远还是呆呆的,不觉瞄着他吃吃笑着道。
“呃,那个,那个星河,我——,我——”韩致远咿咿呀呀半天还没有说完一句话,扭捏的像个女子。
董星河看着很小心的坐到她床边的人,心中起了捉弄他的心思。
“韩致远,我跟你我啊,我迟早是要回去我们那里的,咱俩不会有结果。今天这个就当是我留给你做纪念的。”
“原来你终究还是要走。”韩致远本来溢在唇角的笑瞬间没了。
“反正你喜欢的又不是我,你喜欢的那个董星河已经死了。”
“那我要是说我现在喜欢的人是你,你会留下吗?”韩致远一把握住董星河的手,将她逼倒在床里。
“我不信。”董星河撇过脸去,躲避开了韩致远的眼神。
“那这样呢?”韩致远也学着董星河的动作啄了啄她的唇,可是有些东西一旦沾染就会上瘾,他那一嘴下去之后再也没法撤开,直到他咬疼了董星河,被推开才算罢休。
“你属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