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交心(1/2)

“感觉怎么样了？”叶安问道。

“好多了，应该下午就能出院了。”李辉活动了一下手臂，但不小心牵动了胸口的伤，痛的呲牙咧嘴。

叶安知道，就李辉这体质，再在床上躺几天也不一定能痊愈，估计还是怕母亲担心，而且心疼住院费。

但身无分文的自己又能说什么呢。

“谢谢你。”李辉沉默了一会儿，真诚地道。

叶安淡淡地道：“没怪我不第一时间救你？”

李辉连连摆手：“怎么会呢，怎么会呢！”他实际上还想问叶安当时说的那几句话到底什么意思，但见叶安没提，就忍住没开口。

叶安看了秦语嫣一眼，秦语嫣愣了愣。

随后赌气似的，扭头走了，顺便把门带上。

嗯，还挺懂事，小姑娘不错。

叶安看着李辉，开口道：“有些话可能不好听，但还是要告诉你。”

李辉正襟危坐，安静地听着叶安接下来的话。

“是，我开始就能救下你，因为我家是武术世家，小时候学过点武术，一个打十个没问题。就算你请我吃了顿饭，但恩情这东西，可不是这么廉价的。你想救秦语嫣，而我开始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别说英雄救美，不是每个人都是靠下半体思考的，也不是每个人都有传说中的道德感和正义感。对刚入学的我来说，不惹事才是明智之选吧？”

“可你还是救了！”李辉插嘴道。

“是啊，为什么呢？我自己都不知道。你那么弱小，我现在感觉都是不值得的。”

“不是说我讨厌弱者，这个世界上弱者太多，没有人是救世主，如果弱者不想自救，那就无药可救！”

“你应该庆幸，起码你自己还没放弃自己。如果当时你没回答我或是犹豫了，那我可能早就走了。”

“所以，不用谢我，你该自己谢自己，你请我一顿饭，我还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结果是你选的。”

李辉沉默了，好长时间，他憋出一句话：“那你当时告诉我的那些话呢？”

“我说了，我自己也不知道，可能感觉酷就说了吧。”叶安自嘲地道，“好好养伤吧，陈飞那边不用担心。帮忙帮到底，他们，找不了你麻烦的。”

李辉眼泪忽然流了下来，他轻声道：“你知道吗？今天，是我父亲的祭日。三年前，满天繁星的那个夜晚，我刚刚十二岁，父亲的心跳停止了，我永远失去了自己的父亲，我的母亲永远失去了他的丈夫。三年，整三年了，我妈妈一个女人家，到底受了多少白眼和委屈？为了我，她三年里活得和狗一样，累死累活,只为了答应父亲把我抚养成人的那个约定。”

他的声音开始呜咽：“父亲死后，我以为天塌了。可妈妈一直帮我扛着，我看着她的肩膀一点点垮下去，但我见到最多的却是她的笑容。我知道，她不想我难受，所以就把一切的苦自己咽下去了。我时常一遍遍问自己，老子是个男人，那我他吗能为妈妈做什么！”

李辉开始低吼，像野兽临死前的不甘和愤怒：“我害怕，我害怕还没等我长大成人，我妈妈就垮了！我害怕我长大成人却还是像现在一样懦弱啊！我真的害怕啊……”

叶安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安抚这个无助的孩子。

他从小就没见过亲生父母，或者说，他从小只是杀戮的工具。

叶安呆呆地望着窗外，他像是自言自语道：“是啊是啊，只要你被人爱着，弱小就不是原罪！我也好想，试试爱与被爱的感觉啊！”

他摸了摸胸口，心脏的跳动越发不正常，但叶安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舒适感。

“对不起，说多了”李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擦干眼泪。

“所以，你想成为人上人。”叶安问道？

李辉把头低了下去：“不我只想妈妈过的更快乐。”

“呵，还真是没有远大志向啊！”叶安不知怎的，突然来了这样一句话。

“没出息吗？可能吧！”李辉挤出一丝微笑，但满脸的泪水和鼻涕让他有种小丑的滑稽感，“我妈妈也常这样说我的。”

“但我一直记得她的下一句：但是，孩子，只要你活的开心，什么样的你我都喜欢。”

咚咚咚

传来敲门声。

李辉赶紧端正坐姿，把眼泪鼻涕全部擦掉。待李辉收拾完毕，叶安才打开门。

“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开门啊！”秦语嫣皱着可爱的小鼻子，不满地道。

李辉妈妈倒是混不在意：“没事没事，男孩子家和女孩子家不一样的，他们一聊天喝酒就容易往事儿，像我们那口子”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赶忙转移话题：“诶呦，辉仔，我给你削了你最爱吃的苹果，这是给嫣儿的梨，那个，叶安是吧，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拿来了几根香蕉。看合不合胃口。”

她局促的挫着手，倒像是自己是客人一般。

苹果和梨削地很整齐，但都有些发蔫儿，香蕉皮有些黑色创痕，估计都是超市捡下来的低价水果。

叶安没在意，拿过来卖相最差的一根，剥皮就吃了起来。

他边吃边含糊不清地道：“阿姨，看起来您是一位温柔的人呢！”

叶安和秦语嫣又在病房呆了会儿，但午休时间快结束了。他们不得不回去上课。

叶安和秦语嫣走在回去的路上，叶安扭过头，发现秦语嫣一直盯着自己看。

叶安摸了摸鼻子，疑惑地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