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中婉转优美的和弦没有听到,丁红亮从踏着台阶往主席台上走的时候就开始打出“咣、咣”的强烈节奏,柳侠开始以为他只是想先烘托一下气氛,到了台子上后就会转换成歌曲的前奏,让苏丽蓉和宁小倩随着前奏自然而然地开始演唱,可丁红亮从头到尾都是那样打着节奏,连一个柳侠熟悉的和弦也没听到。
苏丽蓉和宁小倩很给丁红亮面子,虽然伴奏一点也不合拍,她们还是坚持唱完了整支歌,最后的高*潮部分,丁红亮甚至和他们一起唱了起来。
下面的掌声很热烈,柳侠也抓着猫儿的小手一起用力鼓掌了,可他却有一个很奇怪的直觉:这是一个华而不实的人。
柳侠是亲眼见过张福生和黒德清学习吉他的过程的,吉他应该说是入门比较容易的一种乐器,黒德清前后一共只学了不到三个月,认真学习的时间最多一个月,可柳侠敢保证,黒德清弹的比丁红亮要好太多了,张福生就更不用提了,丁红亮根本和他不在一个档次上。
张福生和黒德清刚开始学的时候,都以为这种节奏和弦很容易,就是右手以较大的力度快速划过六根弦就对了,等他们真正开始学习,才知道人家那乍一听好像都一样的节奏,其实仔细听是有着很细致的变化的,是和歌曲的节奏一致的。
必须是分解和弦非常熟练,由熟生巧之后,再经过艰苦的练习和反复的实践,才能慢慢不加思索就能随机地为任何歌曲伴奏。
张福生刻苦练习三年多,才勉强达到可以随机伴奏的程度。
丁红亮其实就是用吉他打了个节拍,根本没有任何符合这首歌本身旋律的变化,这种看似花哨熟练的样子,其实只要是手不残疾,稍微有点节奏感的人都可以做到的。
柳侠的感觉,他只是用吉他这个时髦的道具吸引众人的目光,强调了一下自己的存在感而已。
苏丽蓉和宁小倩的节目比较靠后,她们之后再有三个节目就结束了,柳侠暗暗合计,现在才四点多,联欢会一结束,他就先领着猫儿去把钱存起来,再过五六天他们就该发十二月份的工资和奖金了,到那时候就不再存钱了。
今年的春节要到阳历二月中旬才过,柳川打算元月中旬把家里所有人都接到荣泽,给他们添置过年的衣服,柳侠已经决定了,今年给家里人买衣服的钱自己出,让三哥攒点买房子的钱吧。
台子上一群圆规状女人的健美操难看到死,柳侠的脑子里满是柳长青、孙嫦娥、柳长春、柳魁和秀梅知道自己要花钱给他们买衣服后死活不肯试穿,自己舌灿莲花将他们一一说服的精彩画面,忽然被猫儿拧着脸摇醒后有点莫名其妙,等发现周围的人都在看自己,他马上又觉得有点大事不妙。
马千里、潘留成和楚远三个亲眼看见他跳过霹雳舞的家伙都正含笑看着他,马千里用手敲敲桌子:“快点小柳,就是喊你呢,装聋作哑那一套在我这儿没用,快上来让大家都开开眼,看看你那个抽筋儿舞,还有那个飘着跑的舞。”
柳侠看猫儿。
猫儿瘪瘪嘴,耸耸肩。
小家伙最近几天晚上放学回家就能吃上饭,所以有时间每天看一集美国电视剧《侠胆雄狮》,不知怎么就学会了这么个洋气的表达方式。
柳侠看看马千里和潘留成带笑的模样,再看看楚远一副随时准备起哄的架势,知道今儿这事是逃不过去了,就干脆地站了起来,对猫儿说了句:“乖,等我一会儿啊!”就走出观众席,跑了几步,跳上了主席台。
岳德胜和李吉跃几个技术三科的人带头鼓起掌。
宁小倩、冯红秀几个老娘儿们居然比男人还能起哄,大声吆喝着:“小柳儿,给姐姐们跳段火爆的。”
“小帅哥儿,来段脱衣舞给阿姨们瞧瞧。”
柳侠拉开了羽绒服的拉链,女人们一阵夸张的尖叫:“哇,咱们小柳儿真脱啊!”
柳侠走到放录音机的桌子跟前,圆规阿姨们跳健美操的磁带还在那里放着,都是他非常熟悉的“的士高”,他放进去后一摁开关,一声狂野的尖叫传了出来。
柳侠左臂好像猛然被通上了电一样,一阵抖动迅速通过躯干部传导到了右手指尖,同时一大串飘逸的太空步后退着飘到了台子中央。
下面响起震耳的尖叫声,后面的人都站了起来,其实,主席台比较高,他们坐着也绝对不可能被前面的人挡住视线。
柳侠随着音乐的节奏或流云般的飘着擦玻璃,或跟痴呆机器人一般的走路扫地,间或几下随意的摇摆,然后一大串让人眼花缭乱的风车旋。
在众人都鼓掌大叫的时候,他一把把羽绒服脱了下来,引起一阵更加夸张的尖叫,不等那群精力过剩的阿姨们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疯话,他忽然把羽绒服往台子下抛去,然后一个干净利落的跟头翻下台去,正好把羽绒服接在手上。
......
从银行回来的路上,猫儿还在跟柳侠置气:“你还跟我狡辩,你是傻子啊,她们让你脱你就脱?她们怎么不脱呢?你里边就穿一件薄毛衣,那些老娘们儿一个个包得跟北极熊一样,一层一层又一层,她们怎么不脱了让你瞧瞧呢?”
柳侠说:“她们就是脱了我也不看啊,老娘儿们有什么好看的!好了乖,小叔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咱别怄气了,这么滑,小叔背着你走,你的鞋子都快湿透了。”
猫儿撅着嘴又瞪了柳侠一会儿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