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棵银杏树实在是太小了,兴师动众地让赔一棵,她也有点说不出来。
可从人家家里挖树,她觉得更说不出口。
猫儿发现这女人并不是特别难说话的那种人,马上主动出击:“要不这样吧阿姨,现在正好春天,我们家大门口也想栽两棵好点的树,就说这几天去买呢,到时候我们看着什么好,给您带一棵,行吧?”
女人有点犹豫:“那,我就喜欢银杏,哎呀,算了算了,就一棵树,我自己再找一棵算了,我刚才主要就是生气,生气这小孩儿,他还想咬我呢。”
猫儿看小萱。
小萱鼓着脸不看他。
女人随手把那棵小银杏给扔在了东厢房前,然后往外走:“这棵根儿被你们家孩子铲断了一根,估计也栽不活了,不要了。”
猫儿心里一轻,拉着小萱跟着女人往外走:“快给奶……阿姨道歉,就说以后不乱挖东西了。”
小萱十分不情愿地说:“对不起,我错了,以后不剜您家哩树了。”
女人脸上挂上了笑:“小家伙,你以后可不敢这么淘了,今儿你是遇见我好说话,要是遇见个较真儿的,非要人自己那棵树,这事儿可就没这么容易了了。”
猫儿一叠连声地夸着女人大度宽容,以后肯定好人有好报,一直把人送到大门外。
看着女人往东拐个弯不见了,猫儿回过头看停在50号门口的越野车。
越野车驾驶室的窗户降到底,陈震北伸出头看着猫儿和小萱。
猫儿想了一下:“稍等一下,我回去给我小叔打个电话。”
小萱问:“哥哥,那是谁?”
猫儿说:“是个可待见你哩叔叔,他想带着咱去那边山上耍咧,你先上叔叔哩车孩儿,哥哥去给咱哩屋门锁一下就出来。”
小萱不动:“我搁这儿等你,爸爸说不叫跟不认识哩人走,也不叫吃生人哩东西。”
猫儿揉揉小家伙的脑袋:“好吧,您爸爸说哩对,那你搁这儿等哥哥。”
半个小时后,猫儿和小萱、柳小猪一起,来到一处坡度平缓,远远看去绿草如茵的山地。
这里很安静,附近没有庄稼地,所以也没有村子,因为远看野草青青的大片山坡,近看有很多石头,土只是薄薄的一层,和柳长青家东南面那一大片山坡一样,绝对种不了庄稼。
小萱一下车就冲向山坡:“哦嗬嗬——,哦嗬嗬——老美老美呀——,这么大地方。”
柳小猪跟在小萱后面跑:“汪汪汪,汪汪汪。”
陈震北喊:“小萱,慢点孩儿,都是石头,磕一下可不得了。”
小萱还是抡着铲子跑:“没事儿,我不会绊倒,我去找花儿咧,再看看有蝎子没。”
陈震北看猫儿:“蝎子?”
猫儿说:“蝎子好藏到石头缝里,俺家哩山里可多蝎子,炸炸可好吃,不过……”猫儿对着小萱喊:“孩儿,这儿(现在)老冷,蝎子都藏着咧,得到夏它们。”
“昂?”小萱回过头,神情颇为遗憾:“这儿没?那,咱吃不成了?”小家伙说完,随即就高兴了起来,拍拍柳小猪的头:“那咱去找点儿花耍吧。”
柳小猪蹦跳着往前跑,小萱跟着后面,继续往坡上爬。
猫儿和陈震北找了块大石头坐下。
陈震北眯着眼睛看小萱:“小家伙看着胖乎乎的,跑起来怎么那么利索呢?”
猫儿说:“孬起来更利索,要是跟着小雲跟小雷,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一点都不含糊。”
陈震北说:“男孩儿嘛,就该这样,为那么棵狗尾巴草似的树,那女的也够可以的。”
在车上,陈震北已经知道了小萱挖人家银杏树的事,他无条件认为那女的无理取闹:“那么小一棵树,谁会当成是专门栽的啊?”陈震北开着车,让小萱指着路去看了一下,树还不是栽在那女的家大门前,而是她家旁边的小树林边,靠着她家院墙的地方。
看完现场后,猫儿也觉得小萱挺委屈的,不过,那女人也确实不是恶人,只是脾气急躁了点。
陈震北和猫儿仔细问了小萱,那女人只是拉着小萱走,并没有推搡或打骂小萱。
猫儿说:“不单指今天的事,我们小萱平时也挺淘气的,我们家孩子都这样,都是野生着养的。”
陈震北拍了猫儿的脑袋一下:“什么意思?拿这话刺激我?怕我以后嫌弃小萱?”
猫儿看着陈震北:“你会吗?”
陈震北看着在坡顶上跟柳小猪追着玩的小萱,眼神平静柔软:“空口说白话没什么意思,来日方长,咱走着看吧。”他对着小萱又喊了一嗓子:“小萱,给叔叔找一朵花儿孩儿,好看点儿哩哦。”
小萱蹦着回答:“中,给你找个红花儿,带上跟花媳妇儿样。”他说着就东张西望地找,忽然间兴奋地叫了起来:“哎?呀呀呀呀呀呀呀……”就往下面一块石头冲去。
猫儿和陈震北同时站起来问:“咋了孩儿?”
小萱不回答,一下冲到石头边,扔了铲子去扑什么东西。
猫儿吓了一大跳:“小萱,蝎子得用东西夹,不敢使手捏孩儿。”
小萱已经站了起来,右胳膊举得高高的,大笑着往他们跟前跑:“哥哥叔叔,小长虫,可美哩小长虫,咱回家煮煮吃。”
陈震北站了起来:“什么?”
猫儿也疑惑地站了起来:“长虫?长虫,哦,就是蛇,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