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身不由己中度过了四天,等黒德清不甘不愿地跟着购房团离开后,柳侠决定放纵自己睡了个大懒觉。
果然,第二天醒来时,外面已是光华灿灿。
有轻微的响动自后花园传来,应该是程新庭在作画,可因着这一点窸窣的声音,感觉反而更静谧了。
柳侠翻了个身,趴在枕头上,又眯上了眼睛。
他一点不瞌睡,可是,起来好像也没有什么可以做的事,那干嘛要起来呢。
其实,昨天换下的衣服都该洗了,几天没有打扫,屋子里的家具上也都落了一层灰,他也还没有吃早饭。
可是,这些即便不做,好像也没有什么要紧,反正,就他一个人的房间,脏乱或整洁也没人看到,也没人介意。
眯着眯着,柳侠就又睡着了。
他还做起了梦,梦里一条灰蒙蒙的大街,两边是直入云霄的灰色高楼,中间是拥挤涌动的人流,他逆流而行,拼命想追上隔着一段人流和他一样逆流而行的一个人,可总有人挡在他面前,挤开一个又来一个,眼看着那个人离他越来越远。
柳侠急得大喊,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他开始粗暴地拉扯甚至殴打阻挡他的人,却不知怎么一下就冲出了人群,跨过一个路口,来到了前面的街道。
只隔着一个路口,后面是人潮涌动,这里却是空无一人,不,有一个人,就是一直逆着人群走在柳侠前面的那个,他独自走在色彩缤纷光怪陆离的街道上,柳侠只看到他穿着笔挺深色衣服的背影。
没有一点预兆,柳侠一下就醒了,感受到身体某一处不可言说的状况,他没精打采地掀开被子看了一下,说了句:“靠。”
翻身下床,顺路从柜子里拿了件家居服,进了卫生间。
自己动手解决了问题,又冲了个澡,他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就走出了房间。
海棠树下的石桌上放着一捆青菜、一把蒜薹和一袋子鲜香菇,旁边的躺椅上,一只黄色的小猫身体蜷成半圆正在眯觉,他的一条后腿上系着一根红色的长布条,布条的另一头拴在躺椅的腿上。
听到动静,小猫睁开了眼,娇滴滴地“喵”了一声。
柳侠冲他吹了声口哨:“阿黄,早上好。”
阿黄起身,轻盈地跳下躺椅,想来柳侠身边,可布条长度不够,它只走了几步就被拉住了。
柳侠跳下台阶跑过去,伸手把小东西抱了起来:“勒着不舒服,咱还坐躺椅。”
把阿黄放在躺椅上,柳侠跑去厨房,看有什么吃的。
他刚进去,程新庭就过来了:“我怕煎饼凉了不好吃,就没多做,碗里有面糊,我给你摊两个。”
柳侠直接端着汤锅,先喝了两口:“嗯嗯,我快饿死了。”
鸡蛋甜汤和菜都是现成的,摊煎饼也很快,柳侠唏哩呼噜很快就吃完了。
程新庭不让他刷碗,他就拿了一小截火腿肠去喂阿黄。
程新庭说:“开始真的不能惯,嘴刁了以后不好养。”
阿黄是江帆前天才买来的,厨房和卫生间地上最近发现了几粒很像老鼠屎的东西,买回来时正好给对门索宝义看见,他就说宠物刚开始必须得穷养一段,这样以后就皮实了,啥都吃,要是开始就给吃好的,以后就不好办了。
动物版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柳侠把火腿肠抛高又落下,说:“嘴再刁,咱们这么多人还养不起一只猫吗?”
程新庭说:“养得起,天天山珍海味也养得起。”
不就是因为品种和你那大乖猫重名了么,这爱屋及乌得也太明显了。
柳侠喂着阿黄吃了火腿肠,又给它冲了一小碗奶粉,然后就坐在海棠树下择菜。
程新庭刷完了碗,拿了一把金针过来,坐柳侠对面一起择。
柳侠问:“今儿江帆哥怎么没来?”这次从山阳回来后,他几乎天天见到江帆。
程新庭说:“厂子里今天新到一批原料,他得收货。”
江帆在兴国寺西南边租了块地,办了个加工厂,加工各种纸箱和包装袋,他原来在老家就是干类似行业的。
柳侠说:“老板亲自上阵啊?”
程新庭说:“他才干几天啊,你干这么多年了,手下工程师都好几个,你不也经常亲自作业吗?”
柳侠说:“我这不入错行了嘛,估计这辈子都当不了甩手掌柜了。”
正说着,他手机响了,把手里的青菜放下,拍了拍手,接起来。
“七儿,我那辉,毛建勇昨天让我给你打电话我忘了,今儿你记着看央视一套八点的电视剧哦,重点关注制片人和前面的广告。”那辉一如既往的干脆利落,问候客套什么的一律省略。
柳侠脑子转了三秒钟才说:“你们的品牌在央视打广告?我……咳咳……”
“嗯,两个品牌同时上,毛建勇和爸爸他们俩的决定。”那辉语气中带了点骄傲,然后突然说,“哎,你这反应不对啊,你不该更惊奇制片人吗?”
柳侠说:“我这不是嫉妒傻了,还没反应到那儿吗?制片人什么意思?广告不是弄个明星扭扭就成了,怎么还要制片人?”
“柳侠你这个乡巴佬儿,”那辉好像在拍桌子,“广告谁要制片人?是电视剧,爸爸是投资人,我们是赞助商,爸爸挂了个制片人,不过,他只管出钱,其他都不管。”
柳侠十分真诚地感叹:“你爸爸真伟大。”
那辉说:“晚上我请客,说吧,吃什么,一定让柳凌哥和小葳他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