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柳侠和猫儿起床的时候,柳魁和柳葳已经走了三个多小时了。
柳侠和猫儿吃完饭,坐在温暖的炕上,柳侠带着猫儿和柳蕤开始临帖。
柳蕤的咳嗽已经轻了很多,但一出门吸了冷风就会加剧,秀梅打算让他就这样一直在窑洞里养着,到考试时去一晌算了。
柳侠心里很想去望宁一趟,柳魁手上的口子让他心里很不好受,他记得望宁初中隔壁那户人家院墙上爬满了瓜蒌,刘狗剩跟他说过,瓜蒌水泡手脚能防治手脚皴裂和冻疮。
不知道为啥柳家岭没瓜蒌,他打算去跟人家要几个,留点种,明年在自家院子种几颗。
可去望宁太远,把猫儿留家里他舍不得,背着猫儿走几十里山路他恐怕坚持不下来,猫儿肯定也不会让他一直背着,柳侠心里偷偷纠结。
不过这个事第二天就解决了,孙嫦娥的一个堂叔腊月十六八十大寿,她要回娘家去给老堂叔做寿,听了柳侠说的事,她马上说:“你搁家陪孩儿吧,我后儿回来时候去找你说的那家看看,要真是像你说的恁多,我就跟人家多要些,回来给您大哥好好泡泡手。”
柳魁十六一大早用架子车拉了孙嫦娥走,十七黄昏和孙嫦娥一起回来的除了柳魁、柳葳,还有柳钰,不但带回一大兜好几十个瓜蒌,还带回来一个充满戏剧性的好消息:
老堂叔的孙女孙玉芳和柳钰一见钟情,俩人可能表现的太明显了,让孙玉芳的姐姐看出来了,当即就和家人说了,老堂叔旁敲侧击的问了孙嫦娥好多柳钰的情况,态度很明显,至少是不反对。
柳魁和柳葳十六那天拉着孙嫦娥到望宁后,柳葳去上学,柳魁坚持要把孙嫦娥一直送到孙家村,孙嫦娥不让,她说自己才五十多,又不是七老八十了,十来里不是太陡的坡路还能走。
俩人正争执的时候,柳钰和柳淼、柳建宾一起跑过来了。
柳建宾是三太爷的曾孙子。
十月下旬柳钰回来说,马德英俩亲戚的孩子嫌活儿累,不干了,马德英想让他找几个和他一样勤快的年轻人,柳长青当即去找了三太爷和柳福来,节后柳淼和柳建宾就跟柳钰一起去马德英那里干活了。
他们前些天通宵加班忙了一阵子,昨天半夜发完货,今天放假,仨人一大早搭趁了一辆到罗各庄拉煤的三轮车回来,从罗各庄跑到望宁,老远就看到了站在街边的孙嫦娥和柳魁。
柳钰一听柳魁说明白怎么回事,就让柳魁去干自己的活,他陪着孙嫦娥回孙家村,结果就发生了一场颇具浪漫色彩的爱情故事。
柳侠一边往脸盆里撕瓜蒌一边说:“看你美哩,八字还没一撇呢,没准人家一来咱家看就不愿意你了。”
柳钰兴奋的说:“不会不会,她说她们那儿哩人现在都可羡慕俺娘,虽然穷了点,可一辈子没挨过打受过气,现在仨孩儿都吃上了商品粮,找遍荣泽恐怕也没有比俺娘还有福哩人了。
她姐叫孙丽芳,婆家是罗各庄哩,地方再好有啥用,她说她姐夫结婚前看着怪好,结婚没一年就变了,开始是喝了酒对她姐骂骂咧咧,现在平时也没个好话,喝点酒就打她姐。
她说她要是找个对她好、不打她骂她哩人,那她一辈子就跟俺娘那样,孝顺公婆,对婆家人都好,再穷也不埋怨。”
猫儿抠着一个小瓜蒌问:“四叔,你说哩是谁啊?他们咋知道俺奶奶哩?”
柳钰说:“现在望宁可多人都知道您奶奶,俩孩儿都考上了大城市哩大学,还有一个是公安局哩正式工,还有一个去京都了,谁不知道啊!”
晚饭后,秀梅洗碗,柳侠把泡了瓜蒌的搪瓷盆在灶上开始煮,瓜蒌煮开后,他把盆端到柳魁跟前,搬了凳子,让柳葳也过来泡一会儿,猫儿站在柳侠怀里,四个人围在一起泡手,一大家人的话题基本都围着柳钰和孙玉芳的事。
柳侠注意到,今儿晚上,是柳长春这些年来第一次露出真正的笑容。
柳钰写信跟柳侠说过好几次他的亲事,不是他看不上对方的人,就是对方一听说他家是柳家岭就不愿意了,柳钰干活的村里有一家特别相中柳钰,那家闺女也不错,但对方想让柳钰招赘,被柳钰一口拒绝了。
孙嫦娥说她那个堂兄堂嫂人都很好,一家人平日里过的很和睦,这样的家庭教出来的闺女应该都是安分过日子的人,柳长春觉得他这个家总算是又有盼头了。
后来话题不知怎么就拐到了柳川的婚事上,柳魁有点发愁:“川儿说苏晓慧家没提什么要求,我咋想都不可能,人家一般的闺女还都提一堆条件呢,苏晓慧是大学生,条件恁好,人家家咋会啥都不要就答应把闺女嫁过来?”
柳侠用一块瓜蒌瓤给猫儿搓着手背说:“有啥不可能哩?大哥,俺三哥恁帅气,又搁公安局工作,一点不比苏老师条件差,苏老师要是真哩待见俺三哥,肯定不会要恁多彩礼!”
柳魁说:“孩儿,你还小,不懂恁多,结婚可不是光俩人待见对方就中了,还有好多事是由不得自己哩,彩礼这事从古到今几千年了,你想改也改不了,也有俩人真心好,女方不要彩礼哩,可外人就会说,她是不是有啥毛病,还是做了啥见不得人哩事,要不咋不敢跟男家要彩礼?”
柳侠不屑的说:“我不管那些,等我以后找媳妇,要彩礼哩打早滚一边去;猫儿,你给自己洗孩儿,小叔哩手没事。”
孙嫦娥笑起来:“看你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