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有一名男子也从佛像后出来,看样子便是这金姑娘的相好,那几人口中的“周兄”。
“怎么回事!我不是给你们画了像么!”
“行动仓促,你那画像也不中用!……不对,我分明在那小子身上搜出了玉牌,怎会……”
那魔修顿时明白,方淮原本被他们争吵时扔在一旁,这时他走过来,一把掐住方淮的脖子:“小子,你耍我们——”
方淮被他掐得脖颈剧痛,身子半离地面,但神色依旧镇定,挣扎着断断续续道:“我外公是……太白宫掌门,你们胆敢……”
魔修勃然大怒,收紧手道:“我管你奶奶的掌门!今日不叫你开膛破肚……”说着另一只手呈鹰爪状,运起魔气便向方淮的肚腹间抓去。
“老三,且慢。”
他同伴之一出手把他拦住道:“这小子还是杀不得。”
方淮被魔修松手甩在地上,大声咳嗽起来。
那魔修道:“什么太白宫掌门外孙,指不定这又是这小子糊弄咱们,还不如杀了干净!”
方淮冷笑道:“你们大可试试,我母亲堂堂化神期真人,会找不出杀她孩儿的几个小卒?\"
魔修的同伴眯起眼,看着方淮冷笑道:“小子,你好算计啊。调换玉牌,叫他们把你那好朋友放了,带了你来。仗着你父母外公,我们自不敢把你怎么样。不过,若真就这么被你算计了,我们倒是白活了这几百年!”
方淮心想你们也不算白活,谁叫我天知地知呢。
“周郎。”那金姑娘自打见这些人抓错了人,就站在一旁,贝齿紧咬嘴唇,脸色变幻不定。此时唤了一声情郎,走上前面,似笑非笑地看着方淮:“这小子是杀不得。咱们在客栈里的障眼法只可蒙蔽一时,此时那李持盈夫妇俩怕是已经追来了,咱们立刻就走,带上这小子,倘或给他们追上了,倒是能拿这小子当个人质。”
“玲儿说得是。”
金姑娘款款走到方淮面前,她嘴唇朱红,肤色雪白,一身衣裳单裹着丰腴有致的身段,露出皓白的手腕和脖颈锁骨。
方淮看着她俯下身时,胸脯给抹胸掐得沟壑分明,不禁脸皮有点发紧。
金姑娘抬起方淮的下巴,微笑道:“小子,虽然还要拿你做人质,但你戏弄我们于鼓掌中,实在可恶。”她从袖中托出一株颜色艳丽,姿态颇似桃花的花草。扯了一片花瓣塞进方淮嘴里,卡着他的下颌强迫他吞下去。“朝为断肠花,暮逐东流水。我才栽培出的断肠花,正好拿你试试药。”
方淮只尝到一点花汁的苦涩,那枚花瓣已经顺着喉咙滑了下去,不禁心底一凉。
md,这女人,能毁余潇的容,恐怕对他也要折磨一顿解气了。
当下闷声不语,免得再激怒这些人。只是那枚花瓣才滑进肠胃中,便感觉到肚腹间刀绞似的疼痛,好像有人把匕首插进他肚子里,再不断翻搅……
他一下扑倒在地,浑身抽搐起来。
金姑娘看着他的模样,冷笑一下,对同伴道:“咱们走吧。”
“往哪走!”
这一句话却不是她同伴问的,而是从寺庙顶上传来,回荡在大堂之中。金姑娘脸色一变道:“快跑!”说着身影如电,已向寺庙的后殿飞身而去。
方淮趴在地板上,神智将要涣散间听到这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话音未落,来人已经将他抱起。
是母亲。
他听见母亲痛心焦急的喊:“淮儿!”身体仍然疼得抽搐不停,待要张口喊她一声,口中却不断溢出鲜血,彻底晕厥过去。
事实证明,做好事当英雄,是要付出点代价的。
方淮的代价显然比较惨痛。
他昏迷了五天,再醒来时,听见父亲正低声唤道:“淮儿,淮儿?”
方淮张张口,喉咙嘶哑道:“爹爹?”
方其生大喜道:“认得爹爹了?你这几日一直昏昏沉沉地说胡话,你娘在外间,我这就叫她进来。”
方淮不说话,他缓缓睁开眼睛,沉默了一下,抓住方其生替他掖被角的手:“爹爹,房间里怎么这样黑?”
方其生手一顿,伸手抚上他双眼,声音微颤道:“你中了断肠花毒,怪爹娘不好,倾尽全力,没能去除你眼睛上的毒……”
那个金姑娘的断肠花,毒性居然这样厉害。
断肠花是长在魔界的毒花,魔修捡到花种,要想培育到开花结果,须得用魔修自身精血喂养。因此断肠花是被魔气浸养长大的。一旦损伤人体,就算是修为深厚的修士,也很难去除。
断肠花的解药,只有同一株花开后结出的果实。但与其说是解药,不如说是让人上瘾的药物,吃了可保一时无虞,但如果不按时服用,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况且果实一次次吃下去,看似有解毒的效果,却是饮鸩止渴,毒素还会在体内累积,到最后,仍然会毒发身亡。
方淮尽管早就做好了准备,但剧情刚开始就把眼睛折腾瞎了,心情还是有点低落。
方其生又怎会不知道他的难过,甚至自身比他要难过十倍,但终是什么都没说,摸了摸他的头道:“我叫你娘来看你。”
母子连心,方淮一醒,李持盈就有所感应,不等方其生走出去便进房间来。她性格飒爽利落,此刻走到床边,却一言不发地,将方淮搂进了怀里。
“等到碧山见了你外公,他一定有办法。”
方淮在她怀里安静了会,把情绪整理好,抬起头,扳着她的手臂,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