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蘅到得黄泉,只觉得阴风阵阵,寒冷刺骨,她在无痕殿修炼已一百年,功力却不怎么见有长进,只是觉得奇怪,自己在黄泉待过一万年,何以这次竟如此难捱?杜蘅不知,她以前在黄泉是以草木的形态存活,本就有悖常理,也是为何她有一千年功力却不得化为人形的原因,直到后来青帝将她带到少昊山才是正经修行的道理。杜蘅自己独活虽然长久,但是终究无人点拨,对三界这诸多事情知之甚少,哪里知道黄泉只有死者阴魂方能进入,ròu_tǐ凡胎,实是难以承受这黄泉的阴冷。
杜蘅在风中勉力前行,只觉得黄沙扑面,像刀子一般划在脸上,双眼已经睁不开了。再往下走,只觉得身上寒冷愈甚,实在难以抵御,再勉力走上几步,便躺倒在地,晕了过去。
再醒来,只觉得一阵轻松,整个人轻飘飘的飘荡在半空中,身体不再觉得阴冷,狂风也不再呼啸,抬起双脚向前飘去。飘了一阵,见地下躺着一个白衣女子,低头仔细观瞧,见这女子双目紧闭,嘴唇发白,觉得好生奇怪。杜蘅只道自己晕了一阵转醒,黄泉天竟然变的好了,只是不知为何自己法力也突然增强了,细细瞧着眼前的女子,颇有几分熟悉,她又怎么知道,刚才她和狂风抵抗,不自觉已经踏上正经的黄泉路,那阴风大作刺骨冰凉,实是将她的灵魂和ròu_tǐ分离,也就是说就在刚才杜蘅已经死了。
杜蘅不知地下躺着的就是自己的尸体,心中只想着无痕殿中的孤寂实是怕的要紧,于是不管那么多,继续前行,一心只想移栽两株彼岸花回去作伴。行了半日,终于在漫天黄沙中看到了火海一般的花丛,杜蘅满心欢喜跑过去,兴高采烈的对着花丛说:“我回来了。”
这话像石沉大海一般,没有花应答于她:“是了,”杜蘅心想:“她们素来高傲,不肯多瞧我一眼,现在只怕也是这样。”于是又说道:“许久不见,我甚是想你们,不知你们中有没有愿意陪我回去住些时日?我那里有一座大大的宫殿,还有青山绿草,舒适的紧……”杜蘅滔滔不绝的对着一众彼岸花说道,依旧没有花应声,心下又想,我现在幻成人形,只怕他们早就不认识我了。于是又说道:“我就是你们中间那朵小小的杜蘅花,长绿色叶子的那个,我现在叫杜蘅,是青帝起的名字呢……”
“看那个人,”杜蘅还在自我介绍的时候听见背后有个阴恻恻的声音传来:“不对,是妖,不对,是鬼……”
“大概是妖死了变成鬼,”另一个声音同样阴恻恻的,只是更多了几分傲慢:“还是个疯鬼……”
“是傻鬼……”两个声音你一眼我一语的讨论杜蘅是傻是疯,杜蘅回头却看见一黑一白两个鬼差,杜蘅识得,这两个鬼差便是黑白无常,是冥王殿下十大阴帅之一,一般没有太过难缠的鬼是不会轻易出动的,杜蘅也不害怕,只是问道:“你们刚才说什么妖不妖,鬼不鬼,还又疯又傻的,是在说谁?”
“你看,她自己还不知道!”白无常也就是那个阴恻恻的声音对着黑无常说道:“不过她到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又疯又傻。”
“嗯,”黑无常点点头,神色一如既往的倨傲:“看起来疯傻,还不至于太过蠢笨。小丫头,你已经死了不知道吗?”
“什么?”杜蘅一愣,随即说道:“你才死了!我在这里待了一万年,怎么会死!”
“原来已经一万多岁,一万多年修炼还没有得道,可见蠢笨的紧。”白无常突然阴恻恻的说,转而又发出同样阴恻恻笑:“大哥,最近地府的鬼抓不够,冥王经常发脾气,这小丫头反正已经死了,抓回去也算可以交差,你说是不是?”
“嗯,”黑无常又点头瞥了杜蘅一眼对白无常说:“你倒是灵光了一次。”
黑无常说完,白无常便用铁链栓住了杜蘅,杜蘅清清楚楚的听到黑白无常的对话,心想我虽然是孤魂野鬼,也不能这般任他们欺辱,于是说道:“你们地府抓不够阴魂便随意抓鬼冒充,待见了冥王我定要狠狠告你们一状!”
“哈哈哈,”白无常突然大笑起来说道:“就你这小鬼魂还想见冥王,冥王他老人家只管我们抓住鬼了便好,哪里管你从哪来的!反正你已经死了,看你如此蠢笨,一定也没有还阳的功力……”
“你们地府这般胡乱行事,是会遭报应的!”
“报应?哈哈哈”白无常又说:“我们兄弟在地府当了几万年鬼差,你是第一个说我们会有报应的鬼。”
杜蘅法力低微,知道挣扎也无甚用处,只得随着黑白无常往地府走去,恰巧身边的是黑白无常,这兄弟二人对黄泉地府的事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于是说道:“你们拿我我现在也没有力气反抗,但是我有一事不明,看在我就要进地府的份上,万望告知。”
“这小鬼啰里啰嗦的怎么这么多话!”黑无常说道。这黑白无常二兄弟虽说长得一般无二,但这性子却是大不相同。黑无常冷傲,白无常跳脱,平日里跟二弟相处已是大大的不耐,今日又见一小鬼如此吵闹,不由得有些恼怒,于是说道:“把她的嘴堵上。”
“大哥,就让她问,看看她要问什么。”白无常一脸赔笑,他向来知道大哥的性子,可是自己长久跟这大哥相处,不免觉得气闷,好不容易抓了一只小鬼愿意和自己说话,不由得心花怒放说道:“我倒想知道这地府能有什么事是我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