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摆脱警方日后的调查,他在前几天就购买了1月28日的火车票,给自己制造了不在场证明。当时,他还没有合适的下手机会,但是为了制造充分的不在场证明,他还是提前购买了火车票,并下定决定无论如何必须在过年前动手。而且,为了将这一不在场证明伪造得天衣无缝,在1月28日那天,他还特意乘坐了这趟火车,因为他担心警察一旦发现自己有作案动机,很可能会询问当时的乘务人员,确认自己是否乘坐过这列火车。
1月28日那天晚上22:14,他踏上了这趟火车。上了火车后不久,乘务人员查看了他的火车票,并做了登记。有了乘务员这个难以推翻的证据后,他在下一站便下了火车,之后连夜乘坐出租车返回了自己租住的屋,并等待着合适的机会对曹飞洪进行报复。
这就是为什么周东升身上拥有1月28日火车票的缘由。这火车票不仅是真的,而且还有当时乘务员的登记。这样,即便警方去进行调查,也不能揭穿自己的不在场证明,反而更加确凿地证明他当初的确踏上了回家的火车,从而摆脱自己的嫌疑。
这一切都是周东升经过缜密设计的,而且看起来如此天衣无缝,即便日后曹飞洪的死被当成谋杀案来调查,也不会怀疑到他头上。想到自己精心策划的犯罪,周东升确信自己没有给警方留下任何线索和罪证。
为了在除夕之夜将曹飞洪的尸体搬到火车轨道,周东升事先查了当晚的火车班次,发现23:46是最后一班火车。而且,他还事先得知,当晚有暴雨,可谓天时亦。为了制造火车碾死人的假象,他又到火车站附近进行了仔细勘察,最终决定将尸体放置在车站不远处一个相对偏僻的转弯处,而且这里还是火车事故的多发地段,更加减少人为的成分。这样的天时,这样的地利,为周东升的犯罪锦上添花不少。
寻找好合适的地段后,周东升没有再回到学校。从2月1日到2月8日除夕之夜,他一直住在出租屋里,和冰柜里曹飞洪的尸体共处一室,而且呆了差不多一周的时间。这在常人来说,与自己杀死的尸体共处一室,没有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估计是会崩溃,会发疯的。
2月8日除夕那晚,滂沱大雨下个不停。路上几乎很难看到行人,大家都呆在家里和家人团年,一起享受着天伦之乐。虽然外面下着雨,但是并未影响大家欢度佳节的心情。
可是,在这阖家团聚的佳节,周东升却只能孤身一人呆在自己的出租屋内;令他更加寒心和恐惧的是,屋内还藏着一个他杀死的同学。此时此刻,他心中充满了绝望,对世间的一切渐渐失掉了兴趣,对生活渐渐失去了热爱,只因为这个世上自己最深爱的父亲已经不在,他的生命也仿佛随着父亲的离去被夺走了一般,只剩下一副躯壳,在这个孤独、凄冷、陌生的世界苟延残喘。
在这个夜晚,他只有一件事可做,那就是把曹飞洪的尸体搬到火车轨道上,既是为了制造火车事故的假象,也是为了祭奠自己死去的父亲。他感到,自己惟一能够做的便是这事,甚至带有一种宗教般的虔诚心理来做,仿佛惟有将曾经打骂过父亲、害得他们最后的见面都如此凄惨的曹飞洪送到火车轨道上,才算是为自己的父亲做了最后的一点有价值的事,也算是报了心中的仇。
直到晚上23:00,他将曹飞洪的尸体再次装入那个行李箱,然后穿上雨衣,戴上雨帽,将行李箱拖到火车轨道上。之后,他将尸体从行李箱中取出,把头放在其中一根轨道上,让急速前行的火车碾碎头部,从而掩盖他那致命的一击。
做完这一切后,他拿着那个运送尸体的行李箱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直到23:46时分,火车从车站启动,缓慢加速开到这个偏僻的拐角。这个时候,他一直站在屋内的窗户前,远远地看着火车从尸体上碾过。这一刻,他的内心渐渐变得冰冷,渐渐变得麻木,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痛苦和欢愉了。
他不知道,一向善良的父亲在得知自己犯下的罪行后,是否会痛斥他,是否会原谅他。他也不知道自己所做的这一切,是否真的算是为父亲报仇,父亲在天之灵是否会赞成自己的所作所为。
这一刻,他甚至想到了父亲平时的教诲,教导他要做一个好人,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突然之间,一种深深的悔恨袭过他的心头,让他顿时感到自己好像做错了。
这一切,根本就是违背父亲当初抚养自己的初衷,也违背了父亲的做人原则,甚至背离了父亲对自己的谆谆教诲。霎时间,破堤的泪水从他眼中倾泻而出,模糊了他的双眼,也吞噬了他的内心。
他一直这样站着,一直这样看着,一瞬间仿佛人生的意义全部都失掉了一般,自己奋斗的意义也都彻底失去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着,一种心如死灰的感觉吞噬了他的灵魂。他冷漠地看着火车轨道上发生的一切,冷漠地看着火车停了下来,冷漠地看着警察勘查现场,冷漠地看着曹飞洪的尸体被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