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气氛紧张胶着,文武大臣一皆惊慌失措,面面相觑,不知依附何方。
汝嫣画扇面不改色,从容道:“安公公,铁甲神弩再厉害,也不及南栀两万楼家军!你和魔勒联手杀了父皇,我必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安公公容色变了几变,切齿道:“天佑,有秋绾玥在我手中,你还是束手就擒吧!”
绾玥粲然一笑:“安公公,只怕你要失望了!”
说着,掌心对他扬了扬,一把粉末如浓雾飘到他的脸上。
安公公避之不及,双眼瞬间被迷,仿佛被烈焰灼碎,他伸手捧眼,痛叫一声:“我的眼!啊!血!”
他疼痛难忍,倒地翻滚,眼泪飙红,如血潺流,糊了一脸,骇人心魂。
汝嫣画扇怔了怔,纯衣上前一步,一剑了结他的性命。
而汝嫣魔勒和楼煜此时也斗得天昏地暗,难分胜负。
铁甲军和神弩手严阵以待,只等汝嫣画扇等人动手,便大开杀戒。
“公主,铁甲军和神弩手只听命于五皇子,我们怎么办?”纯衣低声道。
汝嫣画扇抬眼望向激烈打斗的二人,沉声道:“树倒猢狲散,等魔勒败了,他们自然乖乖就范。”
“公主,五皇子天生神力,国中无人能敌,我怕楼将军不是他的对手!”纯衣忧心忡忡。
汝嫣画扇眸光暗了几暗,苦涩道:“当年我和二哥有机会对付他的,是我太仁慈了,悔之晚矣!”
“画扇,你不杀他是你爱重手足,何错之有?”绾玥拍拍她的肩,秀眉轻扬,眼中一抹胜算在握的光芒,“即便楼大哥不是魔勒的对手,他也在劫难逃。”
“绾玥!”汝嫣画扇眸华大亮,瞅一瞅地上的安公公,唇畔蕴了欣色,“你对他下了药?”
旋即,又疑惑一句:“他向来谨慎,你哪来的机会?”
“事在人为。”绾玥粲然。
“公主,快看,五皇子气势弱下去了!”纯色眉飞色舞道。
众人抬头,汝嫣魔勒果然脚步虚浮,差点被楼煜一锏打到肩上,他一避再避,似无还手之力,趁楼煜怔忡的时机,他不待稳住身形,突地拔地而起,如鹰迅猛飞到绾玥身旁,扬腕揽她在怀,朝乾宁宫飞去。
“绾玥!”汝嫣画扇和楼煜一边叫,一边展步追上。
乾宁宫喜房内,富丽奢华,红烛辉煌。
汝嫣魔勒抱了绾玥倚在贵妃榻中,将头靠在绾玥肩上,小憩一会子,方柔声道:“绾儿,你是我的皇后,今生是,来生还是,你不要离开我!”
“魔勒,你?”绾玥动弹不得,容色微僵,渐渐稳下心房,漫声道,“魔勒,你一定也猜到痴情草有诈了,抱歉,魔勒,我唯有这么做才能解决一切困扰。”
“绾儿,痴情草本来叫什么?”汝嫣魔勒声调平平,双腕更揽紧了些,仿佛要将她嵌入自己的骨肉中去。
“阴阳草!火叶为阳,雨叶为阴,阳为死门,阴为生机。魔勒,你若恨我,就拿了我的命去,只求来生,我们再不要相逢。”绾玥凄然一笑,伸手抚抚他的头,柔声低语,“魔勒,对不起!我利用你的信任害了你,我也不想的,我苦苦挣扎过,可是……”
“绾儿,我不怪你,更不恨,只可惜我们相逢太迟!若早些遇见你,或许我也是阳光的少年,没有被深宫的丑陋淹没。我自幼看到的是手足相残,后妃争宠,至亲相杀,父不父,母不母,子不子,亲情永远带了猜忌和恶毒。其实我好累,也好怕,我孤独寂寞,我恐惧彷徨,唯有拿起焚魂鞭,方觉得自己还安然活着,也领悟到,只有坐上那把掎子,无忧俯瞰人间,我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拥有安宁踏实的睡眠。绾儿,这四日是我人生最幸福的日子,因为有你的陪伴。”
“魔勒,画扇也是疼你的,你不该怀疑所有人的真情。”绾玥心中钝痛,语声蕴了责备。
“三姐姐曾经很疼我,二哥也是,然而我看够了皇家血亲的虚情假意,我已经分不清真真假假了。绾儿,唯有你对权贵不阿不谀,不卑不亢,我喜欢你的从容淡定,爱你的宠辱不惊,即便你视我为恶魔野兽,你也不曾厌憎我,我从你的眸中看到你的宽容和慈悲。为了大局着想,你诱我饮下阴阳草,绾儿,我知道你对我有诸多不忍,这已经足够我欢愉。为你,我死而无憾!绾儿,你最后再陪陪我,这是我们的洞房,我要守在这里,与你静静相拥,我很幸福!绾儿!”汝嫣魔勒喃喃,声音渐低。
“魔勒!”绾玥捧了他的脸,他脸色苍白,仿佛枯萎的玉葩,虚弱至极,似疲惫到了转瞬能沉睡过去。
“魔勒,你不要死!”绾玥泪流满面,抱他在怀,泣不成声,“对不起,魔勒!”
“绾儿,我做错太多事,心早已破碎不堪,死了也干净了。”汝嫣魔勒柔软的瞳中带了笑意,“绾儿,我要谢谢你,阴阳草味道甘美,甜润绕喉,经久不散,我也感受不到痛意,只是我想要睡了,绾儿,我这样十恶不赦的人竟能享受安乐死,真好……绾儿,我心悦你,来生你要爱上我……对了,绾儿,这个留给你,它很重要,切莫丢了……”
汝嫣魔勒取下右手拇指上戴的紫玉扳指,费力套在绾玥的右手拇指上,扳指圆润清凉,其身刻了大朵的云纹,华贵而雅致。
等弄妥当,汝嫣魔勒也虚脱了一般,身子倚在绾玥的怀内,强撑着不肯晕厥。
“魔勒!”绾玥痛哭,心碎千片。
“魔勒!”殿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