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流烟秋波含了微妙,平静如水道来:“醉姬莲的赤红,绿薏妖姬的翠绿,七星幻珠的天蓝,千层木香的鹅黄,紫月棠的黛紫,瑶池雪玉的莹白以及幽琉璃的黧色,这七种花都来自异域,香气清雅,怡人心魂,药性温和,有补益强身功效。贤国公少年时游历各国,为之倾倒,不惜万金千里迢迢带回南栀,费尽心血,才各养活了数株,这些花种又极娇贵,一日不过摘几朵而已,多了,花枝枯萎,只得等待明年,所以我才说取色不易。宝仪宗姬,不知你宁王府可有这七样珍品呢?”
众人早已听得目瞪口呆,京都奇花不少,各人宅院也都藏有极品,然而宓流烟口中的花骨委实没有听闻过,更别说见一见了,难怪七锦鲈鱼一经推出,惹人慕名蜂拥而来。
南宝仪惊了好大一会子,才渐渐平稳气息,咬牙不甘道:“没有!宁王府有旁的花色,与你说的大致相同,可以代替的不是吗?”
宓流烟摇摇头:“不成!花色相似,香气药性如何能一样?即使同种花品,来自两株枝头,味道也略有差别,何况仅是颜色相似的异花呢?我欠宝仪宗姬一个人情,但不能砸了自己的声誉,抱歉,宝仪宗姬,今日满足不了南世子的愿望,但明儿我早早命人送两份七锦鲈鱼到宁王府上补偿世子,还望宝仪宗姬见谅!”
“宓姑娘,你若真心补偿本世子,不如你亲自送到王府如何?”南岑急切出声,眸光带了灸热和期待,如此可人的美人儿,若能在王府一亲芳泽,纳了做贵妾,也是美事一桩,那今儿的出丑也值得了。
宓流烟黑眸冷冽下来,待要出口拒绝,绾玥一旁笑道:“宓姑娘,今儿事今儿了,何必等到明日?你说的七种奇花正巧我带了来,不过我做了香丸,但颜色香气丝毫不损。”
说着,从腰间香囊取出七枚珍珠大小的药丸来,颜色果然七种,清香怡人,光泽鲜艳,与别花气味不同,厅内顿时惊叹不绝如缕。
宓流烟美瞳漫上一缕清辉,夭夭动人,她伸手接过药丸,清泠泠道:“不错,正是我要的七种花色,多谢秋姑娘,我这就去做七锦鲈鱼来。”
说着,刚移动莲步,南宝仪冷笑道:“宓姑娘,你可看好了,真的是那七种花吗?”
宓流烟淡淡道:“当然,绝无虚言!”
“也太巧了些!我们这里需要七种花,她就有了,我堂堂宁王府都没有,甚至皇宫里也不见得有吧?她小小商女却得了,天下哪里有如此巧合的事儿?”南宝仪一脸不信。
南岑亦是恼火绾玥坏了他的好事,眸光阴鸷睇了一眼绾玥,生气道:“秋绾玥,你若糊弄本世子,本世子有你好看!”
“南世子,宝仪宗姬,绾玥今儿因煜哥哥休沐,才得空来此品尝红鹤楼的佳肴,绾玥既没有神眼,也不能预知今儿发生的一切,无须早早备下七种花丸,再则糊弄南世子,对绾玥有何好处呢?”绾玥清越的声音带了三分俏皮,眸华噙笑,嘴角尤挂了自信与从容,“宝仪宗姬,绾玥自幼也是生长富裕人家,虽然不贵,但商贾之家时常出入异国贸易,得到这些珍贵花品并非太难。就是千金难买的冰月花,我家中也有数株,这就是商贾的好处了,于高官厚禄无缘,得奇花异草倒是舍金可求。何况女儿家的喜欢带些香丸在身,也不稀奇,各位不都佩带香囊荷包吗?想必里面也有些宝贝的,可惜不是宓姑娘所要的花品罢了!”
一番话掷地有声,众人点头称是,疑惑顿散。
南宝仪攥紧手中的牡丹紫帕,红唇暗咬,恨不能撕裂她空灵的笑靥。几番斗舌,她输得体无完肤,反倒叫旁人对她的慧黠有了几分欣赏,凡事果然急进不得,弄巧成拙了。
南宝仪思及此处,优雅一笑:“秋姑娘伶牙俐齿,令本宗姬对商贾刮目相看。宓姑娘,就请你多做几份来,让我们兄妹和一众知音好友细细品尝七锦鲈鱼的美味。”
宓流烟点点头,翩然离开。
楼煜伸手握紧绾玥洁白如玉的手,柔声道:“绾玥,你的伤势才好,回去好好休息,快走吧,耽搁如许久,伯父伯母也该急了。”
“好,煜哥哥,我委实有些累了。”绾玥笑盈盈接话,语调里充溢了浓浓的温情和娇憨。
南宝仪目送她二人携手远去,眸中破碎光影如流水潺潺,心仿佛被万针扎过,点点是痛,滴滴是血,而人前却无法表露出来,唯有双手拢进宽大的袖中,掩饰着她的悲伤和愤怒。
……
楼煜和绾玥回到秋府,已是午后光景,彼时太阳正烈,园中寂静无声,大约主子们都在午休。
楼煜依依不舍别去。
绾玥双瞳捻笑,甜蜜浮上眉梢,脚步轻盈走进如意居。
院中也是安静异常,除了几个三等小丫头在阴凉的花树下打着瞌睡,尔珠和浣锦浣雪一个不见。
绾玥不想惊动小丫头们,悄然进房小憩,上午逛了街市,又与南宝仪缠斗一番,加上伤势初愈,精力不济,沾床即睡。
香香甜甜间,有人摇她:“小姐,快起来,郇瑶汐打上门来了!”
绾玥猛然惊醒,睁眸瞅了焦灼的浣雪:“谁打上门来了?”
“荆国公府的七小姐郇瑶汐族姬!”浣雪一面绞了帕子递与她净面,一面愤愤道,“她仗着身份气势凌人,带了一群丫环进院后见东西就砸,毁了不少珍贵花草,要不是四小姐赶来制住她,损失更多。她口口声声要杀了五小姐,说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