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府如今比长乐的秋家大院大了两个不止,山水独秀,花草珍奇,园中景致以清雅为主,倒无过份的奢丽,却也是处处怡人心目。
浣色苑在西北角,单独僻了一个宽敞明亮的大院子,里外数十间房屋,一皆窗明几净,布置温馨,足够染匠们居住了。这些染匠都是当初在长乐买的仆人,自从来到秋家,经历了秋家种种骤变,又深受秋家主子们的善待,衣食无忧,居室舒适,每月按时发放丰厚的薪酬,另外还有一份月例,与家生子们相与得也甚欢。而且拖家带口的染匠各分了一幢精致的小宅子,家眷也在浣色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一家子安宁相守一起,心底早已将秋家当作自己坚实的依靠,因此对浣色苑的种种事务格外精心,令绾玥放了不少心。
绾玥在小意的陪同下一一看了浣色苑的染色器具,特别是那两块花了万金的鸳鸯飞雁石,出自鸾洲的鸳鸯山,那里的山石质地冰莹如玉,光滑似镜,触手寒心,是天下最好的踹布石,总是成对售卖,不负鸳鸯之名。
绾玥满意点头,雅步离开浣色苑。
回到如意居,见浣锦拿了根碧竹枝条于银花树下腾跃如舞,姿势优美,洁白如玉的银花纷纷洒洒,有些回风落雪的意味,不觉拉了浣雪一把,静静立山石旁,唇角含了兴致看她专注舞枝。
浣雪小声道:“小姐,再让她折腾下去,一树银花落尽了,绿公子寻这株银花费了好多心力呢。”
浣锦警觉住手,回眸瞧了二人,再看了地上厚厚的一层落花,“哎呀”一声,赧红了脸:“小姐,是我糊涂了!我……”
绾玥上前拍拍她的肩,笑道:“行了,一树花儿而已,今年败了明年再开。浣锦,你练的是剑法吗?”
浣锦点点头,羞涩道:“是羽少侠教我的回风落雪剑法,我笨死了,教了好多遍才学了个形儿。看你们都不在院中,才忍不住练习练习,还以为是在竹林里呢,毁了这么多花朵。”
“银花再美,比不上你的剑法空灵,我瞧着不错,羽少侠肯教你,自然是见你有学武的天赋,别负了人家的好意,但也不必急于求成,慢慢来,得空了多练练。再则眼下也无须你出外奔波了,你就好好练吧,有些杂事让旁人去做就好了。”绾玥微笑,鼓励道,“浣锦,你天生臂力大,不学武功真的是可惜了,以前我就想替你寻一个好师父教一教,不意羽少侠替我分担了,得来全不费功夫,也是你的造化。”
浣锦眉眼笑粲:“小姐的心思我早明白,只是被人逼着学很是不爽。”
浣雪伸指戳了戳她的额头,戏谑:“是谁刚才练着全神贯注来着?我们进来了都不知晓,可见心底不知怎么乐着呢。说不定羽少侠就是为了你才留下来的,浣锦,你的好姻缘来了!”
浣锦急得去拧她的嘴:“你胡吣什么?哪有的事儿!”
二人在院中追逐打闹,惊起一树飞鸟。
绾玥失笑,摇摇头,独自进了厅内,尔珠迎上来,递了杯茶于她,一壁笑道:“这两个丫头倒是可爱得紧,如意居有了她们热闹许多。”
“是啊,有她们相伴,即使无事可做,也不觉得无趣。”绾玥饮了茶,将杯子置于紫檀桌上,笑意点瞳,坐到椅上,沉吟道,“尔珠姐姐,你来如意居有些日子了,依你的观察,如意居内可有好苗子值得提一提的?”
“倒有几个伶俐的,性子虽跳脱了些,但胜在聪慧忠心,我看可用。”尔珠也在桌旁坐下来,拿起银剪修饰着桌上美人觚里的一束洛霞花,花朵红艳,尔珠轻轻洒了几滴水,形成晶莹的露珠模样,添了几分风韵。
绾玥掐了一朵洛霞花在指尖赏玩,眸光如水沉静:“尔珠姐姐说可用,那定是灵巧活络的,人无完人,跳脱些不伤什么,好好调教一番性子也就渐稳重了。尔珠姐姐,此事就劳烦你了,你看她们合适管什么事,就安排着。如意居的丫头们也是跟了我许久的,从前我有浣尘和浣雪贴身相伴就够了,但现在事务烦杂,人手不足了,提起她们也在情理之中。”
尔珠微笑:“没有什么劳烦不劳烦的,能帮上你的忙,就是开心的事儿。来如意居这么久,我都被你养成了闲人一个。”
“尔珠姐姐此言差矣!劳烦你的日子在后头呢!等我的布铺开起来,打算隔几间做成衣间,到时你得帮我训一些侍衣装点门面,你的本事我是知道的,息国宫中五品尚服,掌管珍宝衣饰,礼仪风范俱是出类拔萃,那样的位置非寻常女子能到达的。将宫中礼仪稍加改动用在成衣铺,虽是大材小用了些,但侍衣们经你的手训练出来,必是举止娴雅惊艳京都,而且你对息国宫中服饰了如指掌,上下几百年的衣史大约都是通的,我想借尔珠姐姐丰厚的衣饰底子,我们自己做时尚的女子衣裙,形成秋家布铺独有的风格。而这些侍衣的仪态就显得格外重要了,尔珠姐姐,这恰恰是你最擅长的。”绾玥将洛霞花插到尔珠素净的髻旁,赞道,“小小一朵花儿,就将尔珠姐姐娴静优雅气度衬了出来,无论姐姐穿得再素净,也无法掩饰姐姐宫中出来的高贵气质。一个人的气质或许有天成,但仪态万千却是三分教养,七分历练,再差的底子,经姐姐的手去细细雕琢一番,必有别韵。”
尔珠听了她绵绵厚厚的一番话,讶了几讶:“侍衣?何意?”
绾玥明眸灼灼,笑道:“近日我在小报中看到一则消息,在西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