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思诚见他这样,反倒觉得欺负一孩子没有什么成就感,撇了撇嘴,半弯着身子,正色厉声对着他道:“你叫刘雨?隔壁将军府可是你亲爹的家,想不想回去寻你亲爹?”
陆红冷不丁听他这样讲,急得那还顾上得哭,连忙捂着雨儿的耳朵,羞恼道:“大爷胡说个甚,就算不想收留,也莫哄骗孩子,他啥都不懂。”
罗思诚微微一愣,她连儿子也瞒着?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要么她就是真不想让儿子认祖归宗,要么就是图谋更大的利益,两相一比,竟有些让人琢磨不透。陡然生疑中,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既然如此费劲心计,不如推她一把。可瞧着雨儿,又觉得膈应,想了想道:“你不愿签契,我也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收留你们,要不这样吧,右西角处砌一堵墙,劈一小院租给你,那边正好有一角门,进去也方便,你看怎样?”
这法子不错,陆红却迟疑,每日能挣上几文铜板只能勉强填饱肚子,这租金上哪寻去?
“左也不行,右也不行,我这庙小,你还是另寻住处吧。”罗思诚瞧她迟疑,心里不耐烦道。
陆红被这一逼,沉默间咬牙点头同意了。
唰唰唰,白字黑纸,两张租契,各揣一张。
不过罗思诚留了个心眼,契上写明租售人为太原白水镇杨树村刘大武之子刘雨。
两人都没注意,雨儿虽小,却将大人的对话听了明白,暗记在心上自己的亲爹就是隔壁将军府上的将军。
此时,阿大终于带回来罗思诚盼望已久的消息。
“少爷,古大人说你若想留在京里就职,就得稍安勿躁,不出半年便会有消息,不过古大人还说依你的资历他个人建议最好外放几年,积赞些功绩再调回京也不迟。”
罗思诚也知道京里的差事难寻,外放是最好的办法,若是外放,几年甚至十几年,干出一番丰功伟绩倒是不难。可离京……岂不离她更远?
踌躇半天,道:“让我再想想。”
……
门“吱呀”一声就打开了。
汤嬷嬷探出头来,瞧她灰头土脸的模样,脸色一沉,打探她的目光就不由带着几分凝重,“进来说话吧。”
周喜妹却来不及多想,朝着她点头,伸长了脖子往厢房望。
“夫人刚喝了药歇下了,这天一冷一热的,稍不留神就着了寒热症,你若有事说事,明日夫人醒了,我自会转达。”
天还没黑透,屋里早早已点了灯,怎会就睡下了?不过是不想见她的托词。
周喜妹的心沉甸甸的,因为走得急,还没来得急跟女儿细聊,想着那清瘦的小脸,心如针刺,夫人即不想见,便拉着汤嬷嬷说话:“五月的天就这样,忽冷忽热,萧夫人身体赢弱,既然睡下,也不需婶子在旁边伺候,婶子不如陪我喝杯茶。”
汤嬷嬷瞅了一眼紧闭的厢房,应了下来,拉着她去了西边的偏房。
这小院是孙晓筠在洛阳临时租住的地方,离东市的红杏楼只隔一条街的距离。
一进屋,周喜妹直接给汤嬷嬷下跪,眼眶忍不住涌出泪花来,“婶子大恩,我周喜妹唯有来日做牛做马来报答这份恩情,还望婶子在夫人面前多说说好话,替我寻找失散的儿子。”
“都是当娘的心,我能理解,快起来别哭了?”汤嬷嬷看着她叹气,亲自上前把她扶了起来,扶坐在椅子上,然后温声道:“你不是说去见女儿吗?咋的,那林家不让你见?”
周喜妹连连点头,又摇头道:“我胆小,哪敢见林家人,正巧遇到林家长子成婚办喜事,趁人多混进了府去,倒是与女儿见了一面。”
汤嬷嬷不由一笑,道:“能瞧见最归是好事。实不相瞒,我家夫人的夫家祖籍便是太原白水镇,所以这林家的事我也早有所略闻,听说林家姑娘不仅人美,善良,那厨艺更是不错,引得好些男子仰慕,其中神羽将军便是最痴情的一个,直接求了皇上赐婚,倒成了一段佳话。”
周喜妹愕然,林梅曾去京里比试厨艺时大出风头,有人吹捧也无可厚非,却也想这么受人喜爱。回想起昔日种种,苦笑道:“谁家的女子不是养在深闺不谙世事,可她倒好,处处争强好胜,你是没见识她的心狠手辣的手段,只要有机会,就会欺小凌弱,勾搭男人的本事更是卑劣恶毒。我这做继母的自然是看不惯她的作派,原是想好好规劝,可后母难为……”
这此往事想起来只会让人心情低落,更何况现在的周喜妹眼里只有仇恨!
借着跳跃的烛火,汤嬷嬷诧异的打量着她,道:“我家老爷倒是对这林家姑娘赞不绝口,夸她知书达礼,善解人意,矫矫不群。我原想着这样的妙人定是出自良善的人家,可听你这么一说,倒觉得那些赞美之词不过是道听途说,作不得数。”
谁知周喜妹一愣,反问道:“你家老爷祖籍白水镇,出自哪家?”
“白水镇萧家,我家老爷便是萧家二郎。”
是他!周喜妹骇然,没想到会这么巧,不免有些犹豫了。
“咋的,你认识我家老爷?!”
周喜妹点了点头,索性对坦白:“怎会不识得,萧家二爷当年在咱们镇上那可是神仙般的才子,说些不好听的,他甚至差点成了林家女婿。”
这倒与萧家大太太当初说的如出一辙。
可汤嬷嬷装作不知,像是听到惊天骇闻般微张着嘴,一副震惊的模样,好半晌才回神,冷着脸道:“那后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