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秋意越发浓烈了,风吹过时,越发多了几分冷意。树叶慢慢飘落在地上,洒扫的丫鬟每日都要早起半个时辰才能干完活。秦筝乌黑的秀发披散在肩头,双目微微眯着,昨儿晚上想着今儿要去叶王府,明明已经活过了一辈子了,却还是担忧。
柳枝手里拿着桃木梳,轻轻儿从上到下梳着她的头发,等疏通了之后,再从梳妆台里头雕花漆盒子里头挖出了一抹发油,轻轻地摸在上头,将毛碎的头发给抹平了,等了一会,才上手替秦筝挽头发。
秦筝选用了较为低调的珍珠作为佩饰,上头簪着珍珠簪子,嬷嬷送来一身秋装,软和的秋装贴合着她的身子,勾勒出些许已经能显露出来的曼妙姿色。最近这几日,嬷嬷每日里头瞅着秦筝都在暗自嘀咕着要和长公主商量下如何好好儿地替秦筝补补身子。
等一切妥当后,秦筝到长公主那去请安。
昨夜秦驸马又晚归了,一屋子的酒气味儿,秦驸马柔弱无力地靠在靠枕上,斜瞅着长公主收拾了半个时辰,便下床来,挥退了其他丫鬟,长公主从铜镜中瞅见他走来还略微有些虚浮的脚步,娇嗔了一句:“你这是又想做什么?把我身边丫鬟赶走了,你来帮我上妆不成?”
秦驸马望见边上水盆有丝帕,浸湿了水,拧干后,敷在了长公主的脸上,桃花眸微微扬起,眼角泄露了他不快的情绪,“你是出去见长宁郡主的,哪里需要装扮得如此精致。”
长公主转身瞥一眼他理直气壮地表情,哼哼了两声,擦掉了上头的妆容,只草草敷了粉,上了唇色,摸着自个的鹅蛋脸,颇为不满意地说:“这妆容出去,只怕长宁会误以为咱们对这桩亲事有意见。”
“本来就有意见。”秦驸马伸手按住长公主的肩膀,将下巴放在她肩上,躬着身子,看向铜镜中的长公主,柔声道:“我觉得你这样就极美。”
“行了,就你会耍嘴皮子,还不赶紧出去。筝儿等会就过来了。”
秦驸马轻轻在长公主脸颊上落了一个吻,这才要去水室,长公主想起了事儿,轻唤了一声,“夫君?”
“嗯?”秦驸马眉眼微笑。
长公主托腮:“秦篙如今也快十三岁了,我是不是得开始给她找个人家了?”
“她?这事让娘去操心吧。”秦驸马漫不经心地敷衍着,过了一会,又反悔了,“还是你给看看,我怕娘不知分寸。”
“我知道了。”长公主换了一身宫装裙摆,戴上了够品级的首饰,这才去了前厅。今日凑巧了,秦篙过来请安了。
秦篙才站定,正要说话,就见秦筝进来了。
秦筝眉眼扫过秦篙,只微微一笑,秦篙握紧了拳头后松开,唤了一声姐姐。
“秦篙,你也快到十三岁的年纪了,也该说亲了,你先回去准备准备,过几日再带你出门。”长公主不等秦篙回话,就站起身来,领着秦筝出门去了。
一路上,长公主提名吊耳地絮叨着要秦筝多收敛,不许胡闹,还让秦筝在长宁郡主面前好好表现,“你娘我前儿才看过京中那些男儿,哪个都比不过叶小王爷,你若是知好歹,给我好好儿回话,若是调皮刁难了,把这婚事给弄得难看了,你习武的事,就不要继续下去了。”
听得长公主掐住了秦筝命脉,说了这样分量够够的威胁的话语,秦筝只能老老实实地点头应了。
今日上门,除了见长宁郡主,也是为了看看叶小王爷伤势如何,只要叶小王爷在,哪怕他是瘫了,她都是他的娘子。
秦筝想着上辈子自己的事。上辈子秦筝被拐卖,腿脚受伤,被打伤的,路遇一青年才俊相救,因着她失了记忆,一眼看山过了那俊俏的秀才。
不过数日,秀才就哄得她成了亲,可却在成亲之夜抛弃了他,压根就没有跟她有肌肤之亲,秀才消失了十多天,他回来后就将她骗回了老家,之后的一辈子,她都是在秀才那个老不死的娘手下过日子。
若说起那老婆子,秦筝就恨不得喝了她的血,吃了她的肉,剁了她的骨,足足磋磨了半辈子。只怕再没有比那个老婆子更难相处的婆婆了。
长公主在马车里头说得正起劲,一抬眼,就见秦筝神思已经飘走了,恨不得上手掐她这个皮实的闺女。长公主对秦篙很是心烦,甚至于有些许厌恶,但却也不得不承认,秦篙的心思细腻,在谋算人方面,远胜过自己这个从肚皮里头出来的傻闺女,长公主将手往秦筝腰间那一伸,掐了一下,秦筝哎呦一声,转过头来,对着长公主吐了吐舌头,心虚地笑了下。
长公主之后全都板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儿。
到了叶王府门口,下了马车,长公主在前,秦筝在后,常嬷嬷立在门口等着,到了垂花门,长宁郡主也站在那儿。
长宁郡主将目光落在秦筝身上,听闻秦驸马是个比长公主容貌还要好的郎君,如今看秦筝的模样,只怕此言非虚。
儿子能够娶到美娇娘,作为母亲的长宁郡主心下露出几分满意,和善地对秦筝笑了下,与长公主携着手进去。
秦筝跪在丫鬟送上来的蒲团上,正式拜见了长宁郡主,长宁郡主不住口地夸赞秦筝,让常嬷嬷将见面礼拿过来,幸好她没有听信谗言,要不只怕这绝色美人要落入宫中了。
长宁郡主让常嬷嬷扶起了秦筝,轻声关怀:“听闻你前几日病了,可大好了?”
“多谢长宁郡主的关心,都大好了。”
长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