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清晨,京城好似仙境,被一抹纱所笼罩,十步之内望不清人脸,百步之外似隔仙障。城门告示处早在昨夜暮鼓之时已敲锣传讯,钦天监夜观星象,望见太微携新宠,云雾绕苍龙,小星少微边,此乃雾气重,晚出早归。
京城里头的百姓们昨儿早早就关了店门和门户,连带着酒楼的营生少了不少生意。今日恰好从黄历看又是好日子,有些人不信邪,想着早起到山上庙里抢头柱香,却被那雾气给逼得回了房。
城门比以往晚了一个时辰开启。朝廷罢朝。
临近城门启时的一刻钟,正当百姓们要开门上城门边上候着时,只见守卫士兵往城门走去,一声沉重闷响,城门开启了一半。
老百姓们蜂拥而上时,一阵马蹄触地声越来越近,好似奔腾海浪般咆哮着。刹那间,一棕色马蹄从城门外踏入,棕色长毛的战马飞奔而来,鼻头喷着热气,双目炯炯有神,好似胜利者般自傲之情,而驾驭于马上之人身着金色铠甲,头戴盔甲,只露出黑白分明的双目,气势咄咄逼人,目光寒冽刺骨。
棕马飞驰而过,却见鞍马后头挂着几白袋子,竟在驰过时发出了滴答水声。棕马领头,后头跟着差不多装扮的士兵紧紧跟随。
百姓们被吓得往城角里头躲,却听到一道清脆而又略带天真的声音:“爹,你看,红色的水!”
被唤之人顺着儿子的手一瞅,双眼吓得凸出,瞠目结舌,语无伦次地嚷着:“那,那,那是血!!”
其他人全都不由得抱紧了自个的亲人。
此时,只听得咕噜噜两三声,滚落了一圆状物,那似球形却长了卷曲长毛,长了双黑白眼,直勾勾地瞪着看着他的人,死不瞑目,“啊!人头!人头!!”早有百姓吓得跪在了地上,小孩啼哭,大人瑟瑟发抖,屎尿尽失。
棕马领头人听到后头喧哗声,调转马头,往后头来,却见掉了物件的士兵跳下马车,快跑几步,揪起人头的长毛,用白巾包好,笑嘻嘻地对百姓们道:“不好意思,掉了。”
领头人见士兵如此形状,冷声轻斥:“还不上马?!”
“叶王爷,属下遵命!”
一队人马驰骋而过,消失在了众人眼中。
雾气散后,京城中再一次令人毛骨悚然的传闻:天呐,叶煞神又出没了!!!
秦筝穿好练功服,带上了软鞭,从抄手游廊出了院门,往垂花门后头的院落去,前两日长公主特意请了皇城中的工匠在此修建了练功院,专为秦筝所用。
她在垂花门前却遇见了软如烂泥,酒气熏天,被两小厮扛着的秦驸马。秦驸马虽已三十有五,却面若星璀璨,夺目之眸微微眯着,似有若无之神情扫过,却又有千百般风情,身子修长,形容不减,嘴角微翘,嘴里念叨着酒仙诗词。
秦筝见此情形,只能驻足,小厮见了秦筝,艰难地请了安。秦筝却问:“你们要去哪里?”
“回姑娘的话,要将驸马扛到凤鸾院的东厢房安置。”
“行,我跟你们一同前去。”
去凤鸾院途中过立德院,正巧秦老爷子从里头出来,见幼子又是这样一副模样,恨不得上前踢两脚,可秦筝跟着,只能保持风度翩翩,对秦筝一阵嘘寒问暖后,冷瞪了不争气的幼子一眼,气咻咻地上衙门去了。
秦筝帮着小厮把秦驸马安置在了东厢房的床上,让柳枝去打了水来,替秦驸马擦了擦脸,又吩咐了小厮去厨房要点醒酒汤,替秦驸马脱了靴子,盖上薄被,嘱咐小厮等秦驸马醒过来盯着他喝汤药,才离开。
柳枝见秦驸马又宿醉,不由得还没出东厢房就在秦筝耳边嘀咕:“姑娘,您好歹劝劝驸马爷,这太不像话了。下次您参加宴会,又要被嘲笑了。”
“知道我为啥习武了么?”
“为啥?”
“敢嘲笑我,我就让她们花了脸。再说了,我都没嘲笑她们爹每日与小妾嬉戏,她们娘与小妾争风吃醋,她们倒好意思嘲笑我了。”秦筝满不在乎。
柳枝无奈地唤了一声,“姑娘。”您去宴会是为了闯祸的吧?
秦筝走出院落,还时不时说几句怼人的话,逗得小丫鬟更为不安。
只见秦驸马微微睁开双眸,眸光微动,清醒得很,小厮见驸马醒了,赶紧将醒酒汤让其喝下。全府上下也就长公主知晓秦驸马千杯不醉。
“驸马,姑娘刚才特意给您盖了薄被呢,奴才瞅着姑娘也就是嘴巴坏而已,心好着呢。”
“嗯,我知道,我睡会,昨儿一夜没睡,你在外头守着,除了长公主,谁都不许进来。”
练过一个时辰的功夫,秦筝大汗淋漓地从院落里走出来,大步往自个院落去,别看她喜练武,却不喜身上黏糊糊以及汗味,每次练功后,都恨不得能飞奔回去洗个痛快。
在经过垂花门的花园时,却听到花丛里头两小丫鬟在小声议论着:“今日城门一事你可听说了?”
“自是听得了,去厨房中拿吃食,真是太可怕了。可怜了府上的姑娘,却要嫁那么一个煞神。”
“可不是?血淋淋的脑袋咕噜咕噜地掉地上,据说叶小王爷马上最多。这种事据说一旬日都有那么一两次。都说叶小王爷嗜血如命,杀人如麻。”
“连妇人、小孩都不放过。听说那些个脑袋,都是掏了脑髓,晒干了,在家中用来盛酒用的。叶王爷还喜吃生人肉呢。”
“可不是,听闻有叶王府中的家生子某天不见了,家中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