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北廷直接去公司了。
在连轴转了两天两夜后,都没有留下来休息一下。
像个逃兵一样,在言辞问出那个问题后,他能想到的只是,赶紧离开。
他坐在车里,回头望着这栋住着言辞的家,不住地遗憾。
心里的答案,言辞想要的原因,都一遍遍地涌上舌尖,就差一点,就能脱口而出,了结她的心结。
想着刚才在房间里,她低头颤抖着嗓子,不知道用了多大勇气才问出口的问题,他当初为什么抛弃她?还那么绝情?
她问了那么多问题,他也回答了那么多问题。
结果只差临门一脚,他却回答不出来。
甚至不敢多呆,急急忙忙借口工作的事情,逃了出来。
他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
他想把这个秘密一直守着,守到老去,守进棺材
因为他知道,言辞会接受不了。
就像四年前,当他知道她的真实身世,是纪东磊、也就是导致自己父母双双去世的刽子手的女儿时,他有多绝望。
如果可以,他宁愿从未跟她相遇相爱过,这样至少言辞能活的轻松一些。
可是命运就是这么弄人。
让自己阴差阳错最终深爱上的女人,却是自己最讨厌最憎恨人的女儿。
如此狗血又真实地发生着。
他也是说服了自己四年,逃避了四年,直到听说她即将订婚的消息后,才有勇气回国,回来面对她。
自我放逐的四年,他打过黑拳,做过佣兵,行走过毒品盛行的金三角,游历过海盗猖獗的索马里,历经寒暑,看遍繁景,却依旧忘不了最初深爱的那个人。
不是不想抽身,只是为时已晚。
最初他不懂爱的时候爱的全身心投入,以至于以后的这些年,再没遇到第二个让他心动的人。
除了言辞,他已经爱不上别人了。
而想到言辞即将和别人订婚,即使这个男人只是言辞名义上的长兄,和言辞没有任何血缘上的关系,他却终于有了回国的理由。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言辞。
其实穆北廷内心知道,他只是需要一个让他回来找她的理由。
再见面,沉寂四年的心终于又开始跳动了。
甚至为了吸引她的主意,他兴致勃勃地陪着表妹去咖啡厅,史无前例地说了很多话。
故意那么大声。
就是为了让她听到、记得。
他看着言辞愤恨的目光,有过那么一刻,他想到,与其他一个人痛苦,不如拉着言辞一起下地狱。
这样哪怕是死,他们也做当了当初恋爱时的誓言:相爱相许,相伴生死。
可是,后来他才知道,走回言辞身边,他能想到的,只是好好爱她。
他矛盾着,又固执地掩藏着。
驾驶座上正开车的宗越,听到老大的手机一直在响,他看着自家老大依旧沉溺在自我厌弃的情绪里,心知是跟那个嘴炮女人谈崩了,不禁在心里嫌弃她一百遍。
车里,穆北廷觉得心口像被一直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都快喘不过气来。
手机的铃声,只是让他更烦躁。
他捏了捏眉心,拿起手机一看,竟然是白艺琳的电话,他不禁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