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娘也是有苦衷的,我现在还小,也不想知道,等啥时候娘认为时机到了,再告诉我也不迟。”阿文破涕为笑。
她知道,半个多月的相处,从刘氏的行为举止和言行上来看,后者一定不是一般的平民,做事规矩有礼不说,且有涵养亦有才华和美貌,这样的人却带着一个孩子隐居在这个小村庄,阿文知道,刘氏的身份不一般,背后也一定藏着什么秘密,甚至耿桑和他爹,不俗的相貌和医术,也不像一般百姓。
阿文又拿帕子替刘氏擦了额头的伤口,耿桑带着医药箱走进来,阿文就帮着一起将刘氏的额头止了血包扎好。
耿桑见阿文虽然不似刚才那样直白的怨恨,但脸色极淡,显然对他还会有怨气的,他几次试着张口,却不知从何说起,只默默的看着阿文,眼神说不出的深邃。
阿文自然不会忽略他的视线,只是她心中还想着事情,纵然耿桑是个不可多得的俊美少年郎,可在她眼里,不过只是个少年而已,她前世可是活了二十六年,此时自然没那个心思理会耿桑。
刘氏看在眼里,幽幽的叹口气,却没有多说什么,又拿了针线开始忙活起来。
耿桑笑看着阿文道:“阿文,晚上想吃什么?”
“随便----”阿文无意识的答了句,耿桑见她似乎不愿多与自己说话,便也自觉起身告辞。
刘氏目送耿桑离开主屋,才盯着阿文干瘦发黄的侧脸,“桑儿-----你别怪他,他当你是亲妹妹,疼惜你都来不及,只是----阿文,你不比一般的女子,你----和她们不一样,忍常人之不能忍,实为大智。”
阿文收回神思,暗道刘氏果然不是一般的人,“娘----”
她亲昵的叫了声,这是这半个月来,阿文第一次真正放下心中的排斥,接受了现实。
其实半个多月来,刘氏虽然话不多,对她却是极关心疼爱的,那种细微的关爱,稍稍感受就能发现,她是真心的感谢刘氏。
前世的生活历历在目,阿文甚至到现在都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不然如此荒唐的事怎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只是每每早上从硬邦邦的矮榻上醒来时,她的心就跟着沉了一分,直到今天,看到刘氏为了自己而忍受各种唾骂和侮辱,她才突然明白过来,正所谓既来之则安之,这话肯定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的,可好在她及时的醒悟过来,或许这真的是老天爷安排的一段缘也说不定。
“我出去走走,傍晚之前就回来。”她笑着道。笑容是那样的亲切而真诚,眼里似乎是看开一切的豁然,即便是面黄肌瘦,却也灿然夺目。
刘氏怔了怔,这些天,她总觉得阿文似乎哪里不一样了,之前还只是怀疑,可现在,她却是真真实实的感觉到,这孩子身上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
只是哪里不一样呢,刘氏看进阿文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眼底一片漆黑,却又透着精明,是了,这双眼睛,还有那笑容,还有那说话的语气,什么都不一样了,这一刻,她突然觉得,眼前的人根本不是自己的阿文,而是一个陌生人,这种感觉令刘氏心头一震,突的后背一阵冷汗冒出,眼里甚至还带着一些惧意。
阿文哪里不能发现刘氏的异常,她心虚,莫非刘氏发现什么不对了?这样一想,就强作镇定的道:“娘,我有话要说,您只知道孩儿这次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的,却不知我真的看到了黑白无常还有孟婆还有小鬼,一个个都面目狰狞实在可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阿文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刘氏精神一震,等着她继续说下去,这里的人,跟所有古代人一样,迷信,这是阿文这半个多月来感触最深的一点。
阿文眼神有些恍惚,喃喃道:“我被一小鬼抓住,他要把我下油锅,我当时吓坏了,本以为等着我的是蚀骨的疼痛,却不想阎王出现了,制止了小鬼,说是孩儿命不该绝,还有仇未报冤未了-----”
刘氏脸色渐渐苍白起来,她紧紧的抓住手中的布,似要捏碎了一般,阿文没有忽略刘氏的变化,心中内疚的道了声歉,继续道:“我就问阎王有何冤有何仇,他却说放了我回来,我自然就会知道的,他还说,让我再也不要像之前那般软弱了,说这不符合我的身份-----娘,我一个乡丫头还能有什么身份,这阎王还真是糊涂头顶了。”
阿文嘻嘻一笑,天真的托着腮,似乎觉得阎王糊涂了,自己捡了个便宜又被放了回来。
刘氏神色顿时紧张,双拳紧了又松,责备道:“不得胡说,阎王爷不收你那是恩德,待会儿随娘去村头上香,感谢神仙保佑你平安归来。”
阿文嗯了一声,见刘氏已经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变化上面,便就爽快的应了,其实前世她是个无神论者,可现在穿越这么邪门儿的事儿都发生了,她心里还是有些七上八下的,上柱香,也为自己求个心安。
刘氏说做就做,因为这里人迷信,所以家中常备有香纸,只是不多而已,三炷香再加一叠金标,便带着阿文来到村头。
其实这里并没有庙宇之类的,只是一处烧香的地儿,起先是连个石塑都没有的,后来也不知是哪位好心人给弄了一个,大家也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