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妃温婉的脸掠过几分短暂的凶恶,她本就并非狠辣之人,平日里的面目也不尽是装的。
后无所顾忌地勾了勾唇,“罢了,我认栽!我费尽心思在宫里安分了五年多,筹备了五年多,终于能够动手报仇,偏偏冒出个江嬷嬷既然已经被发现,我也无话可说”
“你潜进宫中只为复仇的话,为什么选择操纵父皇?”暮摇婳还有这一点不明。
因为制成活傀儡,需施术者和中术者经常接触,碧妃每次的喂药便是想在不知不觉中巩固偏方的药效,所以暮远苍喝她喂的药时会有茫然的症状。
她眼神飘忽了一下,随后漫不经心地笑,“我想让他毁掉这个天下啊,就像他毁掉我京藏族一样。”
“父皇待你不薄。”暮摇婳原想,母后不在了,有其他人陪着父皇也好,可为什么那人是心怀歹意的陈阿碧?
“待我不薄又如何?我在这宫中能安稳度日又如何?我的族人死了!我的爹娘死在我面前!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去却什么也做不了!”
碧妃悲痛欲绝,无理地指责,“便是你们的圣上下的旨,害死了我无辜的族人!”
“天下苍生,谁不无辜?”暮摇婳如是回。
无辜的人那么多,江嬷嬷就不无辜么?死在残暴傀儡手下的一个村庄的人就不无辜么?
那庄上有无数的老人孩子,比京藏族枉死的人要多得多。
“殿下,现此案已真相大白,接下来的,交给微臣来办吧。”李大人请示道。
暮摇婳点头,她本意是想来问清江嬷嬷的死因,带着席柏言协助尽快破案,确实不该再占着他的权。
“好,辛苦李大人,本宫便回去陪父皇了。”她微一屈膝。
父皇嘴上没说,心里一定不太好受。
他对待碧妃的好,并不都是受她操控才给出的。
“好好,那微臣恭送帝姬。”
出了司法监,暮摇婳和席柏言都一路无言,直至行走到宫轿前。
暮摇婳望着侍从抬来轿凳,忽地回头,撞进席柏言正看着她的眸里,抿唇笑了笑,“席大人无事的话,可否陪本宫走走?”
他做出“请”的手势,“悉听尊便啊。”
少女弯了细眉,随他一同静静地走出好几步,男人混合着淡笑的嗓音响起,“将珠莫不是又走进了死胡同不知怎么出来了?”
“也没有”暮摇婳盯着自己的脚尖,“仇恨这种情感,真是害人害己。”
“但有些人明知如此,也还会被仇恨驾驭驱使,做出很多伤天害理之事。”
“先生可有怨恨之人?”
席柏言默了一会。
她朝他看去,感知到她的注视,席柏言也看了过来,唇边笑意不减,“有。”
暮摇婳莫名心底一震,他说起怨恨之人却轻描淡写,甚至眼里看不出分毫的恨意。
“生我却未养我的爹娘,早些年是很恨的,现在再想想,似乎不痛不痒了。”他的语调平平淡淡。
“啊”误打误撞又勾起了他不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