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嘉听了个开头,便按住琴弦,声音戛然而止。
他阴沉沉地看了玉舒桐一眼,快得对方没能发现。
玉太师的女儿就这般蠢?此处非玉府内院,在南国暖楼人多眼杂,一不留神这消息便会传出去,流进有些人耳中。
假若又是玉太师的对头,岂不是能趁机掺他一折子?
愚蠢。
玉舒桐也害怕的,就算鸿嘉不打断她,她已经打算再弹一会便停下,再跟他说下面的她不太会。
但他出手制止,玉舒桐手指一麻,也许是她看错了,方才那一眼看去,他的眼神好像不是太好?
鸿嘉迅速恢复脾气好的贵公子模样,收回手端端正正地坐好,“你有没有想过那样不值得?”
玉舒桐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什么不值得,为他触犯禁令不值得?
她还没回答,鸿嘉又道,“我还剩不到半个时辰的空闲,要不小姐为我弹首凤求凰?”
凤求凰一曲玉舒桐弹得很熟练,她隐隐觉得,他是真想听远归情,临时打断她也是因为它乃禁曲。
他知道远归情不能弹,那他知不知晓她的情意?
鸿嘉准备回红枫城,玉舒桐自然也要回玉府。
走之前她几番欲言又止,纵是拽着他的衣袖小声告诉他,“我叫玉舒桐,舒窈纠兮的舒,梧桐的桐。”
意味不明地低笑了声,鸿嘉轻轻拂开她的手,手背蹭了蹭她的面颊,“我知道了。”
他早就知道她的名字了,不然她能现在就遇到他?
玉舒桐来不及为他撇开自己的手失落,又因他亲昵的举动失了魂。
鸿嘉低低地道,“我的名字下次再告诉你。”
她渐渐睁大了眼,下次?
这回他脸上真心实意地染了笑,因她的反应愉悦,“乖,下次有时间再来看你。”
“下次”二字可当作保证,也可看作遥遥无期、委婉的拒绝。
然他的神情太过温柔,玉舒桐望着他眼底自己的倒影,禁不住心下雀跃,“那好。我等你。”
后来玉舒桐不止一次地想,哪怕他不喜欢她,但只要他眼里有自己的影子,便够了。
阿姜原先不确定弹奏远归情的是自家小姐,听小厮说屋里的贵客多次要求琴娘弹奏此曲,如此看来,那公子定然不会弹琴?
顾不上小姐的糊涂,她便同小厮们商量要他们保密。
小厮摆摆手道,“这位贵客是我们老板重点关注的人,他的事我们自是不敢多嘴,请放心,今儿听见的小的们半个字不会往外说。”
阿姜稍微放下心,随后小姐出来,她也不好责怪小姐鲁莽。
而小姐又满是笑容,还给了小厮们赏银,回到轿子上,她听小姐喃喃着说,“我喜欢他多了一点”
阿姜登时气闷,“小姐,您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玉舒桐面色僵了一瞬,“尚且不知。”
天呐,丫鬟气鼓鼓地嘟囔,“他都让您弹那个您就不怪他?”
“可他又阻止我了。”玉舒桐的表情仿佛春日午后的阳光,红唇扬起,“阿姜,我相信自己的感觉。”
阿姜不晓得说什么好,毕竟是小姐的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