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喝过了药,余嬷嬷的脸色才算是变得好看了一些。她瞅了瞅外头的天色,将药碗递给了身后的小丫鬟,转过身来问莫青君,“姑娘晨里是在屋里吃早饭,还是去老祖宗那儿?”
莫青君皱着一张脸,大口大口的捧着绿袅递来的蜂蜜水喝着,听到余嬷嬷的话咽下口中的蜂蜜水,抬起头来,“去母亲那儿罢,我许久没同母亲一起吃早饭了。”
余嬷嬷点了点头,打发了一个小丫头去大夫人院子里报信,走上前来拿起帕子替她擦拭嘴角。
被这么服侍的莫青君十分不习惯,垂下眼不着痕迹的站起身来,拿起自己的帕子擦了擦。余嬷嬷倒也不在意,跟着她站在了梳妆台的前头,拿起桃木梳子缓缓地替她梳起了头发。
橙歌笑眯眯的站在后头,“难怪咱们姑娘头发这么好,感情嬷嬷每日都替姑娘梳上三百下呢!”
听到她这话,余嬷嬷盯着镜子里的橙歌轻哼了一声,“你这丫头倒是清闲。”橙歌呆住,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小跑到绿袅的身边,跟着她一起收拾起衣裳来。
正在收拾着衣裳的绿袅瞅了她一眼,便瞧见橙歌挤眉弄眼的吐舌,还学着余嬷嬷装出一副古板严肃的样子来。绿袅被她逗笑了,却不敢笑出声来,只能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将手上的衣裳都塞到她的手中。
余嬷嬷从镜中瞥了她们一眼,却也并未出声呵斥,嘴角微微下撇忍着露出来的一丝笑意,似是对她们无可奈何一般,却含了一种长辈于晚辈的情分在里头。
待她们终于整理好衣裳出门的时候,外头的天已然大亮了。
走到大夫人院子前头,便瞧见王婆子站在院门口等着,远远的瞧见这行人走过来,便带了笑迎了上去。
她先是不着痕迹的瞧了一眼跟在旁边的绿袅,见她畏缩的垂下头,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再瞧向莫青君的时候,眉头舒展开来,满满的都是笑意。
“姑娘可算是来了,咱们夫人接了消息之后就一直等着呢。”她伸出手搓了搓,待手掌热了才将手伸出去替莫青君将帽子弄严实一些。她的手温温暖暖的,略有些粗糙,擦在面上的时候却不觉咯人,反倒是有种叫人安心的味道。
余嬷嬷微微欠身,“让大夫人久等了,是我们的过错。”
“你不必如此。”王婆子微微眯起眼笑了起来,“姑娘可是夫人的心尖尖,再等久些都没事,只要姑娘在夫人跟前露个脸,咱们夫人便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她说这话也只是接余嬷嬷的话头说罢了,毕竟谁都知道,大夫人素来都是个没脾气的。
余嬷嬷自是明白这个理,她只是口拙而已,心思却通透着。她抱着莫青君,同王婆子一起进了屋子。
一进屋子便瞧见大夫人靠在引枕上头,后头一个丫鬟替她揉着头,桌上放了一些小菜。那丫鬟瞧见她们进来了便停手了,大夫人睁开眼,瞧见莫青君正瞪着眼珠子四处看,不由得露出一个暖暖的笑容。
她对着余嬷嬷招了招手,“来,把容姐儿抱我身边来。”
“容姐儿许久没来我屋子里了,摆设都改了,是觉着新奇么?”她低下头,带着柔柔的笑意摸着莫青君的脑袋问道。
进了屋子,原本身上那些厚重的衣裳都被脱了大半,原本动也动不得的脑袋也轻松了许多。莫青君点了点头,继续看着大夫人的屋子。
之所以会看,是因为她记起上辈子的时候,大夫人正是在这间屋子里对她伸出援手的。
如今的摆设与那时有些不同,却也差不太多了,想来是因为季节一样,大夫人又素来不爱铺张浪费的关系,用的物件也都是一样的。
那时她也不过是七岁,站在这屋子中间抬头看着大夫人。如今想来,她都能瞧见那个小女儿面上的倔强和仇恨,恨恨的拒绝了大夫人好意时的模样。
她收回目光,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望向大夫人。
“母亲等久了罢?我晨里起来的时候喝了一碗药,”说着的时候,她哀怨的眼神便往站在一边面无表情的余嬷嬷身上瞄,“想起母亲屋子里的玫瑰饼子就嘴馋,所以来母亲这儿蹭饭了。”
大夫人又气又笑,在她身上轻轻的掐了一把。
“敢情你这是嘴馋了才想起为娘了?着实是个小没良心的!”
话虽这么说,但一瞧见女儿的小脸,她便气不起来了。莫青君摇着她的手臂,亲亲热热的喊着,“母亲最好了,我也是想念母亲的,不过母亲日日都可以见得到,玫瑰饼子只这时才有,所以这时候最想的还是玫瑰饼子。”
大夫人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却还是吩咐身后的丫鬟去小厨房让人做玫瑰饼子来。
莫青君看着那丫鬟的背影抿唇笑,贴着大夫人撒娇,“母亲都没带我出去过,今儿天气好,咱们出去走走罢?”
“自打昨日出了门,你的心就野了!”大夫人看了她一眼,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这丫头又想去哪儿逛了?我可事先同你说好,要出门也行,你可得好好听话,莫要到处瞎跑。”
“我可不是出去玩的!”她一张小脸上满是大义凛然,可那眼里却是满满的狡黠。
她抱着大夫人的手臂晃了起来,“母亲,我可是想去庵堂里头替您和祖母祈福的。”
她这么说,大夫人果然吃惊了起来。她沉吟了一下,“若是去庵堂的话倒也不错,咱们族里的庵堂倒也不远。”她看了一眼莫青君,眼里尽是打趣,“不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