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人层层锁住在这里,听他的口气,并没有人来看过他,提审他,只是保证他一日三餐,不被饿死,看不到一点出去的光明,到了这一步,他却还要挣扎着活着。
如果,他不是极其怕死,就是有着特别坚定的理由。
蒋玥不再说笑:“当然是有理由的。”他没有说理由是什么,青岚也不再坚持去问。
两个人默默无言地,一个躺,一个坐,在牢房里静静地谁也没说话。
青岚也开始想自己的出路,她满打满算都没有一年的性命,若是死在这里,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那个人再怎么聪明能耐,也不可能找到药谷里来。就让他以为自己是失踪了,心里总存着一线希望,比切实地知道她的死讯要好得多。
而且,她的这一年性命还只是在宇白的医治下才能勉强保住,以她的毒素已经下沉到胸腹之中的情形来看,等它蔓延到四肢百骸,她的这条命也到了尽头。
“在这里的人都没有被提审过吗?”
蒋玥锁链又轻轻响了一下,青岚看见他在摇头:“没有,药女把我们投到这里就忘了,怎么可能被提审?”
真是个古怪的地方。
接下来的时间里,青岚不再多问,蒋玥几次找她说话,她也兴致缺缺。
人一旦失去了斗志,做什么事就会少一股精气神,她现在,已经提前进入了等死阶段。
只是,那送饭的情况倒如他所说,每天一到时辰,便会有一条绳子伸下来,给他们送点饭菜下来。
那饭菜倒是意外地很,不是很好吃,但也没有用她想象当中的馊饭馊菜来应付她。
蒋玥得知她的想法后嘲笑道:“馊掉的饭菜?这怎么可能?你不想想,药谷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每天那些送饭的人都很固定,一日三餐带水,约隔两个时辰送一次,青岚有时候看着送饭的窗口会想,其实假如她想逃走的话,大约还有些机会,但逃出去又怎样?
死在这里,跟死在别处,其实没什么差别。
一晃便是半个月过去。
“你这个姑娘,倒跟其他人不同。”
有一天,蒋玥突然道。
青岚早知自己不会跟别人相同,但还想听一听蒋玥的看法:“怎么这么说?”
蒋玥惬意地抬着胳膊,赞道:“还是姑娘细心,跟你做牢友可别跟别人做要舒服多了。”
青岚轻声一笑,她看蒋玥被绑在这里可怜,便会在每天那送饭的人给他们的水里省下半饭来,帮蒋玥擦洗一下。
这一举不说让他过得有多舒服,起码身上的虱子要少了不少。蒋玥没听她回答,又道:“只是你也太和顺了一些,你就没有想过,要跑出这个笼子?”
青岚绕过他身上那些腥臭的褥疮,无所谓地道:“跑出去?这里可是药谷,你把我想得太有本事了。”
蒋玥摇着头叹气:“你也太实在了,听我说跑不出去,你就真的连试也不试?以你这一身的神力,还是很有机会的。”他跟青岚朝夕相处,本身又是个洞悉力极强的人,她这身神力被他知道,一点也不稀奇。
石板哗地一响,上面露出一条细小的缝隙。
青岚安然若素地把食盒及碗盘收拾好,放到上面伸下的钩子里,让看管的人一并勾了上去。
等石板重新合起来后,蒋玥接着道:“其实——”
话刚出口,便被青岚打断:“你不必诱惑我,想跑的人,一直是你不是吗?说吧,你能开出什么条件,让我答应配合你?”
蒋玥咂咂嘴:“女人太过聪明,就一点也不好玩了。”
青岚似笑非笑道:“看来,你没有筹码。不过,我很好奇,你身上那条穿过骨头的锁链是用精铁所制,我根本就捏不断,你怎么还能把希望放到我身上。”
青岚说的话半真半假,蒋玥身上的那条锁链,假如她用尽全力的话不是不能一试。但她虽与此人有同牢之谊,可这人太过神秘,又表现出了非同一般的耐性和聪明,她如果把他放了出来,难保这人会是个什么态度。
蒋玥道:“岚岚又想骗我,你哪里是捏不断,你是不愿意出力。”
青岚没有否认,不管这人是想诈她,还是真的看出来了,她都没打算出力。
她反正没多少日子好活了,把这人放出来不难,难的是他之后的行为很难说不牵连到她,他顺利脱身倒还罢了,万一不顺利,把她牵扯进来,她可不想安安稳稳的坐牢生活还有别的变数。
往锁骨上穿一条链子什么的,难道听起来很酷吗?
“如果说,我有办法帮你把身中的巨毒解掉,你觉得,这个筹码怎么样?”
青岚沉默了一会儿:“这个笑话可一点也不好笑。”
她依然不知道蒋玥怎么知道她身上中了毒,但她相信宇白说的话,假如她的毒能治的话,他不会那样斩钉截铁地说不能治,还为了给她续命,冒险跑到这里来,到现在她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生是死。
蒋玥平时说话都透着股漫不经心,现在的口气乍一听上去没有任何改变,却有种连青岚都察觉到了的肃穆:“那你,连赌一把都不愿意吗?”
他没有实打实地打包票,但青岚却莫名地觉得,他不是在诓骗她:“你先告诉我,你有什么办法能救我,还有,你有几分的把握。”
不知是特殊的环境里培养了特殊的情谊,蒋玥对自己大部分的事,只要青岚问到,他都没有保留,青岚已经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