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说得很小声,慕昱清本来不该听到,他却猛地回过头来,筱镜打了个寒战,心不甘情不愿地上了马。
这个麻烦虽是师妹惹出来的,宇白却也不愿意看她太过可怜,安慰了一声:“我觉得,这一回可能找的方向是对的。”
他只说了这一句,慕昱清的眼光立刻如狼般地看了过来,显然是想听他的高见。
宇白原本只是胡乱安慰,但慕昱清这么殷切地一看,哪里还好意思这么说?只得在心里苦笑一声,道:“你还记得当日我们在塌了的地下室里找到的一个碎片吗?”
筱镜困惑地看宇白:“记得,不过,那不是一块碎碗吗?这有什么好注意的?”
宇白摇了摇头:“那瓷片很薄,应当不是碗。”
筱镜不以为意:“我却觉得就是碗,师兄你难道忘了,瓷碗里比这还薄的胎质都有不少呢。”
宇白失笑:“师妹你别忘了,当时他们在牢里,能跟我们平时吃饭一样,用精美的餐具来盛饭食吗?”
筱镜被他问住了,连慕昱清之前冲过了他们一个马身,此时也略微勒慢了速度,身子微微向他这个方向倾了过来。
“万一药谷就是有这个习惯呢?”筱镜不甘心地问道。
宇白道:“我当日离开时,看到他们的看守也不过是用的粗瓷碗,你觉得,一个囚徒的餐具会比看守还要好吗?”
筱镜终于不作声了。
宇白却没急着往下说,直到慕昱清忍耐不住地催问道:“那依你所见,那瓷片是什么?”
看来他很快抓住了重点,宇白只想让慕昱清知道,自己这方并不是一无是处,能任他呼喝来去的,目的达到,自然不会再多卖关子:“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瓷片应当是南边的特产,一种小饰品‘抱娃’!”
筱镜问道:“那又如何呢?即使知道那东西是叫‘抱娃’,产在南方,可也不能证明他们两个去了南边吧。”
宇白笑了:“依药女所说,他这个师叔极为痴情,你想想,他连被囚时都舍不得丢下,还要藏在身边的物事该会有多重要?那必是他买给妻子,却没有来得及送出的礼物。临清城也是在南边,还是抱娃的产地,这么多原因撞在一声,想让我不信她师叔去了南边都不可能。”
筱镜心里已经是信了宇白的分析,可还要反驳一番:“这也不能说明,青岚跟药女的师叔就在一起啊。”
宇白看慕昱清一眼,见他表情还算平静,方道:“别忘了,这一位是药女的师叔,他医术的造诣不低。”
筱镜还没有明白,慕昱清却是知道了宇白的意思,连紧绷着的背部都放松了一些下来。
宇白道:“你想,药女说过,她师叔必无行动能力,要想从狱中出来,必须借助其他的人的力量,那牢里除了他就是青岚,他还能借助谁的力量?”
筱镜撇了撇嘴:“师兄,这我也想到了,可那跟此事又有什么关系?”
宇白无奈,这师兄在武学上的天赋没得说,可就是不爱动脑子,他只得一句一句地分析:“如果没有好处的话,青岚会冒险给她师叔帮忙吗?你可别忘了,她的性命不剩下几个月,你觉得,以你当日见到她的情形,她是会主动逃生的那一类人吗?”
筱镜咬着嘴唇不说话了,慕昱清身形却微不可闻的一振:宇白刚刚的话就是在暗示,青岚其实已经放弃了想要活下去,她,甚至,说不得是在一心求死。
慕昱清狠狠抽了一下马臀:“驾!”
筱镜傻眼:“还要提速?他疯了吗?真不要命了吗?”
宇白叹一口气:“别多说了,快追上去吧。”他之前发现这件事一直没说出来,就是看出了青岚在慕昱清心里到底有多重要,他可不愿意随便讨论这个话题来刺激他。
只是,没想到他的进步如此神速,宇白不知道他是否用了什么秘法来提升身体的潜力,只得把自己早前想到的事情分析出来,好给他吃点定心丸,免得人还没找到,他已经疯了起来。
炎宗为什么覆灭?不就是因为那些人全是疯子吗?
他们战力虽然无敌,可这门功夫极之难练,一个不好便会走火入魔,甚至是反噬他人!只希望他现在给的这一点线索能拉住郑王爷心底的一线清明,至于,能不能在南边找到人,若是没找到,该怎么办,这些,已经被他全然抛诸脑后了。
这三人赶路的时候,青岚几人也坐上了船,蒋玥正给她施针,她顶着一脑门的针,仍有些不敢相信:“你说,这世上真有九节七叶虫?”
蒋玥不悦地道:“我说了有,当然是真有,怎么,你还不信我?”
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大夫啊。
青岚忙笑道:“不是,我不是怀疑你,我只是见识少嘛,见过的竹虫都是一节一节的,哪里来的九节?”
蒋玥道:“你懂什么?你以为虫是九节鞭哪?还一节一节的。”
见青岚眨巴着眼睛,显然还在等他说下去,他只好道:“我们医者所说的九节七叶虫不是指的这个,而是那虫身上有九个环,栖息在竹林下的一种七叶草中,并以此草为食,这才是九节七叶虫。”
青岚之前野外作战,到最艰苦的时候连虫子都吃过,她们作训时,这些昆虫都被分成有毒无毒被详细地介绍过。她原以为自己已经算是见多识广的了,但这什么九节七叶虫,她别说见了,更是连听都没听说过。
但大夫的话是不好随便质疑的,何况这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