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把话说得这么软,凤启帝先就吓了一下:因为几次见面,青岚给他的印象都是绝不会对任何人低头的,她今天猛地来这么一下,尤其是还对身为情敌的郭佩儿服软,令凤启帝也新鲜得很。
想到“情敌”二字,凤启帝不大舒服地皱了眉,将心里那抹酸意抹去,怀疑地问道:“赔罪?”
青岚点了点头:“不错,珍妃娘娘之前也算是跟狄王有婚约在身,她碰见我,对我看不顺眼也是应当的事,臣妾就是不看在别的份上,也应该对她多有容让,毕竟,是王爷让她受了那么大的委屈。”
“好了!”凤启帝的脸色猛地变得冰冷下来。
青岚只扫了凤启帝一眼,便知道他这一回在不快什么,显然是她那一口一个“婚约”让他不快了。
毕竟,再大度的男人在碰到这种事的时候都不会自在到哪里去,尤其,屋里躺着的那个女人还跟自己儿子之前有那么尴尬的关系。
青岚故作不知:“怎么?陛下是不想让儿媳跟珍妃娘娘赔罪吗?”
她这一回做得恭顺又周到,即便是凤启帝想要兴师问罪,但也不可能什么都不顾,先把青岚罚了。
他虽然厌恶青岚,但也听说了昨晚发生在慕昱清住处的事,知道这个儿媳的毒又发作一次,显然是真的命不久矣。
他先前还对自己如此草率地满足了二儿子的心愿而有所不快,觉得自己是被利用了。但听说了青岚昨晚的险情之后,那点微小的不快顿时消失了。
即使他不愿意承认,也心知肚明:自己对二儿子不管再失望再痛恨,但还是对他有那么一分感情在。
想到这里,他挥了挥手:“你进去吧,别惊扰了她,她刚醒不久。”
青岚暗暗不屑:还真以为她病得人事不醒,原来是醒了啊!
想到郭佩儿昨天还生龙活虎的样子,青岚是说什么也不信她病了的。
当她走进去的时候,郭佩儿正斜歪在床上,脸色苍白,但眼带恶意地看着她,用一种戏谑的声音道:“听说,青氏你要给本宫赔罪。”
青岚从她一直执意不肯称呼“狄王妃”来看,就知道她心里并没有释怀,还是在借机发泄对慕昱清,也是对她的愤怒。
这女人,要不是她昨天命大,捡回了一条命,说不定早就被她整得死了。
青岚对这个一打照面便要要自己命的女人也没有半分的好感,此刻房间里只有一个侍女在待命,凤启帝不知为了避嫌还是为了旁的,也没有进来。
她直着身板,也是似笑非笑:“是啊,儿媳我是来看望珍妃娘娘的,毕竟,不管事情的起因如何,珍妃娘娘这一气也是因为我。听说昨天娘娘一度垂危,想来是儿媳让娘娘受气受得狠了,不管如何,这事是儿媳的不对……”
她一口一个“儿媳”,眼看着郭佩儿脸上那闲适的,如猫戏老鼠的神情渐渐不见,双眼阴沉沉地盯着青岚,青岚心里渐渐地快谓不已:你总不会那么天真,以为我真是来向你讨饶的吧?为了能膈应到你,我多叫自己几声“儿媳”有什么打紧?看看你现在这个德性,能让我来走一趟,你也不过是凭着做了一个老男人的妾室来的,你要是不记得,我不介意多称呼你几声!
没等青岚把这一长段的话说完,郭佩儿果然极其忍耐地喝了一声:“够了!”
青岚故作不知:“咦?珍妃娘娘,儿媳可是诚心来道歉的啊,您这是生什么气?您就这么不想见到儿媳吗?”
郭佩儿还没怎样,一直坐在外面没有出声的凤启帝先就有些不快起来:任何一个男人得知自己的女人还在想着别的男人都不会快活到哪去。
何况凤启帝他还不笨,他知道郭佩儿是为了什么进宫。他先还不在乎这个女人心里想着谁,反正,自己爱的也不是她。但随着日子的一步步加深,这个在外人眼里狠毒无比的女人终于是在他的心里占据了一块地方,因而,青岚虽没把话挑明,在外面听了个清清楚楚的凤启帝也明白了,郭佩儿是因为哪一个原因喝住了青岚。
她根本就不想承认青岚是自己的“儿媳”,是自己二儿子明媒正娶的王妃!
头一次,凤启帝对郭佩儿生出了不满:朕对你不薄,这些时日几乎是日日都在你的房中安歇,你不止不思感恩,反而还对老二有非份之想,你把朕搁到了哪里去!
只是,他也知道自己这飞醋吃得毫无来由,明明,纳这女人进宫的时候,他对她的底细就了解得那么清楚!
屋里的两个女人都对凤启帝的心思一无所知,两个人就像遇见了宿世的仇人一样,彼此互不相让地瞪视。
郭佩儿从青岚的眼中也看了出来:这个女人刚刚就是故意的,就是故意在戳着自己最痛的地方在挑衅!
她原本使了计让青岚来向她低头,顺便想给她下点小绊子的,只是没想到,这绊子还没有下到,她就先把自己噎得半死!
郭佩儿阴阴地笑起来,她头也不回地低声斥了一句:“出去!”
青岚知道她是在对屋里惟一守着的侍女在说话,那侍女为难地看着郭佩儿:“可是,陛下吩咐了,让奴婢在这里伺候着娘娘的。”
郭佩儿根本不理,扬声叫道:“陛下,臣妾跟青氏有私房话要说,您看您遣来的这名侍女,她不走呢。”
凤启帝的笑声从外面传来:“好吧,既然爱妃说要说私房话,那朕听爱妃的,让她走就是了。”
凤启帝的声音听上去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