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清到的时候,人已经来了大半。

天州城因是边境小城,居民不多,够资格让袁大将军奉为座上宾的更是少之又少,因而,此次设宴是分席制。

慕昱清是天州城里身份最尊贵的人,按照惯例,他也是最晚一个到的。

袁大将军坐在主位,亲自迎上前去,让慕昱清落了座,举杯笑道:“王爷来的最晚,当自罚三杯。”

像这种寿星主动劝酒的行为,一般有点礼数的客人都不会拒绝,但慕昱清推开侍女斟酒的手,眉目间漫着冷意:“本王不善饮酒,恐怕要推却将军的美意了。”

袁大将军脸色微微一滞,但他毕竟是多年修炼,不悦的神色只是一闪而逝,随即笑道:“王爷勿要过谦,卑职早就听说,王爷的酒量是千杯不醉。之前为王爷接风,因王爷旅途劳顿,未能尽兴,这一次王爷就不要推辞了,这种西北烈酒虽然是从京城中传出,但近日经过我城的工匠改进,早已跟之前有了天差地别,还请王爷多尝尝。”

一般来说,主人家劝酒劝到此刻人早就哈哈一笑,端起酒杯,就是不敢一饮而尽,也要品尝一二。

但慕昱清才来的时候就受过这种酒的大苦,怎么还会愿意尝试?他摇了摇头,还没有说话,袁大将军的脸色已经变了。

“怎么?王爷是瞧不起我袁某人吗?在西北,客人来了上好酒是我们的传统,若是客人不喝,那个兆头可就不太好。”

在坐的人当中,也只有他敢这样对一国的王爷软硬兼施,非要让他喝下那一杯酒。

慕昱清轻叩桌面:“哦?孤王可记得袁大将军不是西北人。”却也没说要喝下那一杯酒。

在座的客人都没想到,宴席还没开始,就如此地剑拔弩张,气氛不由得僵持下来。

袁大将军喜怒不辨地看着慕昱清,慕昱清并不回避,坦然回望,沉默当中,火花四射。

最后,还是袁大将军哈哈一笑:“既然王爷不喝,那本将军也不勉强,我们听歌看舞吧。”

气氛随着袁大将军的这一句话再度地发热起来,慕昱清也随之一笑:“一切谨随大将军之意。”

袁大将军拍一拍手,一列穿着极少的舞女鱼贯而入,脂光粉腻,融融生晕,大厅里重新陷入热烈的气氛当中。

除了刚刚开始的小插曲,寿宴进行得很顺利,慕昱清除了不喝酒,其余的事情很好说话。

假如有来人敬酒劝酒,她也十分客气地说明理由,因为他的身份极高,人们也不可能真正跟他计较,最后,他滴酒未入。

袁大将军见此情况,对其中一名侍女使了一个眼色,那侍女趁着给慕昱清换菜之时,装作不小心,将菜倒入了他的衣裳上。

慕昱清的脸色沉下来,侍女吓得瑟瑟发抖,连忙跪了下来,袁大将军急忙打圆场:“是本将军的家仆笨手笨脚,倒是扫了王爷的兴。来人哪,快扶王爷下去换衣服!”

慕昱清总觉得,今天的一切都很怪异,不动声色的被人扶了下去,等到来人将他不到一个厢房前,邀请他进去时,他却站住了,冷冷道:“叫你们的将军把里面的人弄出去,我再进去。”

事已至此,显然是他猜出了里面有什么不妥之处,不愿意落入圈套。

袁大将军很快就赶到,一脚踹开门,厢房里坐着一个衣冠不整的女人。这是老伎俩,慕昱清不是没碰到过,他默默的看着袁大将军。

袁大将军的脸都涨红了,深感丢人,大吼道:“你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滚!”屋里竟是袁大将军的一位侄女。

那女人从慕昱清在屋外说的一句话开始,就知道他察觉出来了不对,还不等她把衣服穿好,人就已经来了。她羞愤地捂着脸冲了出去。

一场宴席开到这里,实在是败兴至极,慕昱清甩袖就走:“看来本王该告辞,让袁大将军好好处理家务。”

袁大将军也奇怪,怎么这一次的事情被她知道了,袁莹莹去了哪里?他心里知道哪里好像不对,也明白在勉强留不得她,只好一边赔礼,一边把慕昱清送出了门。

慕昱清借势道别,原来是仗着自己王爷的身份,料想对方不敢太过分,但没想到袁大将军如此明目张胆,连这样拙劣的计策都用了出来,想来对方也是着急了。自己频频的动作肯定是瞒不过他的,他心里千头万绪,知道该稳住他,不然的话,还不等他大事将成,或许他跟袁大将军反而先翻了脸。

袁大将军必竟手握十几万重兵,如果对方一心要跟作对,那将是一个更大的麻烦。

他一路走,一路思考,并没有意识到,他平时车厢里惯用的龙涎香味道淡了一些,一股常人查不到的幽香悄悄地弥漫而开。

慕昱清的身体燥热起来,他悚然而惊,这才觉得不对点,,对方的布置竟如此渗透到这里来了。

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对车夫吩咐道:“去柳神医那里去。”柳老御医因为狄王府里房屋狭小,自己想干点什么,偏偏被外孙子管东管西,觉得分外不自在,早在城中找到了另外一个居处,搬了出去。

然而车厢外没有动作,慕昱清一手挑开车帘,车夫竟不知何时晕了过去,被人放到车辕的另外一边,一个身形窈窕的女人坐在车辕上面。

慕昱清大怒:除了金銮殿上的那个人,还从来没有人能叫他吃这么大的亏。

他正准备一掌拍过去,那女人转了一个头,她的眼睛灰蒙蒙的,像蒙了一层沙翳,慕昱清只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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