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什么,到了此刻,霁月反而不害怕了,依足礼仪垂头回话:“青大学士说要教奴婢如何争宠。”既然知道皇帝陛下就是为的这一句来的,何妨直言相告?

闻言,少年帝王的眉毛微微挑了一挑,“说详细些。”

“青大学士指点奴婢要用心:多观察,多替陛下着想,才是争宠之道。”霁月微抬起头,见皇帝陛下摆出倾听的样子,便继续道:“但也不要一味逢迎。譬如陛下脾胃不好,却喜欢饭后饮茶,尤爱酽茶;御茶房那边地规矩是浓酽之茶,提神是极好的,却不利养生;青大学士说,别的不论,然而饭后这一盏一定要淡淡的;还有最好直接在嘉宁殿冲泡,水要滚一些。”

皇帝陛下的眼神柔和了不少,却还是不屑道:“这算什么争宠地手段?”

“青大学士说,争宠不在这茶上,在乎心。若是心意尽到,迟早陛下会体会出一片深情。”

霁月这样说着,想起方才那少年笑意盈盈的眼眸,不由也微微笑了一笑。

至于那位青大学士另外一段话,她还是替他瞒下了吧……他说,若是陛下问起他和她说了什么,就直说了也不妨。陛下自幼多历风雨,养成性子最为多疑;而且后宫争宠是常事,就算她是一片真心为他好,他也未必相信;不过陛下也是人,还是会希望有人真心相待……朝廷之上,他已经猜忌得太多些,看重的东西也多,家国大事,哪一个都重逾了千斤;相较之下在这后宫,只要她多用些心思上去,还是可以渐渐化解他的心防----只要出自赤诚,未必换不回一腔痴情吧?

万千手段,其实不如一片真

不知道皇帝陛下和青大学士之间,是手段,还是真心?

半晌未见皇帝陛下发问,霁月悄悄抬起头来,带着些好奇,在一个从未达到过的距离观望着这位少年帝王。

一直知道,皇帝陛下是个很俊朗的男子,尊贵中带着英气,凛凛生威不可逼视……可如今细看之下才发现,原来陛下居然生了一双极其好看的桃花眼!在那样微略出神地恍惚中,那样地眼眸半眯,流露出几许情意和温柔----如此男子,即使抛去帝王身份不谈,只怕也足以使得,众多闺秀前赴后继地,争宠。

青岚从宫里出来后,又往国子监那边转了一转,待到回府的时候,已经是戌时正了。

才一进府,就有一袭红衣风一样卷过来,叫她:“小侯爷!”

看见红衣的那一瞬间,青岚有瞬间的闪神,不过也立刻笑着回应:“流丹,怎么还是这般一惊一乍的?!”同样是红衣,流丹却仿佛一团火焰般,与谢聆春的魅惑冷艳毫无相似之处。

“小侯爷还说!流丹千里迢迢地赶回京来,也不见小侯爷多陪陪流丹,反而是宫里衙门四处走,忙得什么似的!”

青岚拉住靠近来的流丹的手,谑道:“这不是来陪我们的流丹美人儿了么?”两个人相视一笑,亲亲热热携手往里而去。

至于那些跟随着青大学士的兵士、鸣鸾苑的少年们,还有血衣卫的暗中护卫的杀手,究竟是如何看待他们的这位主子和流丹姑娘的关系,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这样一路聊着,却是难得的放松和亲切。待快到佩玉轩小院的时候,流丹忽然停住脚,对候在佩玉轩外面的一干少年吩咐:“去把饭菜布置上来吧!小侯爷还没吃晚饭呢。”

青岚笑着看看那些随流丹一起归京的鸣鸾苑功臣们,点头致意,又拖着流丹的手迈进佩玉轩大门:“流丹姑娘回归,我们这儿又终于热闹了!”说着又笑道:“其实我也不算没有吃,已经在御厨房那边混了些点心果腹了----还特意给你带了些回来呢,有你最喜欢的桃花哦!”说着献宝似地一叠声叫人送过来。

“青大学士倒是好兴致,这么晚了还要宴饮么?!”一个娇媚的身影忽然出现在甬道正中,掩着口打着哈欠,仿佛刚刚睡醒的样子。

那些正鱼贯而入往佩玉轩中布置酒菜的少年们霎时顿住脚步,警惕地望望忽然冒出来的女子,又望望流丹和青岚;一时气氛紧张。剑拔弩张,似乎只待着一声令下。

流丹也是一脸的疑惑和防备。青府也算戒备森严,可她方才离开佩玉轩出去迎接青岚,却明明没发现过这个女子的存在;而这女子一脸和青岚很熟地样子,也让她不知应该怎样处理。虽然目前鸣鸾苑都是归她调遣,但才回京不久的她。已经不是很明白青岚身边的关系人脉。

青岚的目光却从那女子身上转到了她身后的佩玉轩东厢。那里面一灯如豆,荧荧地还映着几许温暖。

“谢都指挥使没有来。”那女子似乎看穿了青岚在想什么,有些恶意地笑,“他要是这个时候回来,只怕不是被那边砍了头送回来,就是回来等这边砍头吧?!”

青岚责备地看了女子一眼,回头对流丹和众少年摆摆手:“没事,自己人。”说着拉过流丹走到女子面前,“来,给你们介绍一下---流丹。鸣鸾苑的主人。”这样说了,没有理会流丹诧异推拒地目光,又道:“这位,何蕊珠,是谢都指挥使……送给我的美人。”

“啊?!”流丹还没有从“鸣鸾苑主人”这样称谓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又被这句话吓到了,“送给小侯爷……的美人?!”

“谁是送给你的美人?!”果然。那女子也怒气冲冲地。

“诶?”青岚邪笑着,“你否认么?谢聆春不是说把你送给我,任我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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