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这位舅兄的手段,青贤冷汗顿时下来了,干笑道:“大舅兄回来了——”

白行立说完这句话,根本不再看他,转身对那两个公公笑道:“林公公,咱们走吧。”

蓝袍子,蹬官靴,再叫公公……这是宫里来的人……

青贤觉得自己的腿有点软。

直到那三人都走了老远,青贤才醒过神来,转头就见他才认的女儿用那张似曾相识的脸,讥诮地看着他。

青贤脑子一热,抬手就要打过去,但想起临走时白行立的眼神,青贤的心中怯了怯,他悻悻地放下手,略带讨好地对青岚笑道:“岚儿还没用饭吧,走,跟爹爹一道进去吃饭。”

青岚后退一步,躲开他要摸自己头的手,似笑非笑:“不必了,我还是回自己屋里吃,省得某些人看到我要吃不下饭。”

也不等青贤说什么,青岚扭头就走。

青贤在自家大门口被落了面子,却不好对青岚做什么,扭头看自家小厮在大门口探头探脑,就手就是一个大耳刮子:“看什么看!滚!”

青贤憋了一肚子的气回了房,却见一屋子的丫鬟婆子如丧考妣,他的好贤妻不曾像往常一样,在院门口就出来迎他,而是额头上敷了块帕子,黄着脸躺在炕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见他进来,叫了声:“老爷!”眼泪就滚了下来。

青贤顿时心烦加倍:“怎么了?”

余氏拿帕子捂着嘴刚哭了一声,青贤已经一道风般揭起帘子走出去了!

余氏的哭声卡在嗓子眼里,气得直打嗝:“快去看看,嗝,老爷,嗝,老爷,嗝,去哪了!”

不一会儿,翡翠战战兢兢地来报:“夫人,老爷去了苏姨娘那儿。”

“哐啷”!

余氏气得把炕桌蹬了下来!“噼哩啪啦”,桌子上放的果子碟儿碎了一地!

翡翠吓得跪下来,听着余氏在头顶上结了冰的声音轻轻笑了一声:“苏姨娘,呵呵。”

这苏姨娘是三年前青贤说一个朋友转赠的小妾,他就收下了。

余氏见这苏姨娘长得也只是清秀,便没当一回事,谁知半年下来,老爷从一个月都不去她那一次,到现在,这个月都去了五回!

不提青家这里怎么乱成了一锅粥,皇宫里,白行立跟皇帝之间的气氛却没有这么轻松。

大凤国一国之君,凤启帝慕君止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那人:“你还在恨朕。”

白行立的头深深伏在下面,看不清神情,也并不答话。

此时殿中无人,这种沉默的张力甚至让空气都似乎开始黏滞,然而,白行立仍然沉默。

凤启帝“砰”地一声摔了茶盏,大声咆哮起来:“那是你父亲渎职!渎职!”

白行立仍然沉默,听凤启帝不知是在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听:“他打了败仗!他该死!”

白行立终于抬头了,他怜悯地看着慕君止,平静地问道:“既然陛下都知道,那为什么还要一遍遍跟我说?”

凤启帝像被按上了暂停键一样,猛地顿住不动,神色扭曲着变幻不定,最后,居然哈哈大笑起来:“不错!我都知道!我还知道,你这一生都别想给你父亲翻案!”

白行立猛地抬头看向他,凤启帝看见他的表情,更加开心:“我还知道,你想把青家的那两个杂种带走,你休想!”

白行立攥起了拳头:面前的这个人是君上,的确,只要他不愿意让人做成的事,别人没有法子做成!

白行立的神色渐渐恢复平静,他起身道:“陛下如果没有其他的事,请恕臣先告退。”

也不等凤启帝说话,转头就朝外走去!

凤启帝再恨他白家的人又怎样?他现在,不得不用他白行立!

出殿门的时候,白行立才发现,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雪,在刺骨的风雪中,一个雪人立在台阶下。

再一看,那人不是雪人,而是落了一身雪的,穿着鹤氅的慕昱清!

二皇子?怎么是他站在这里?御书房旁边就是偏殿,为什么他会像受罚一样的站在这里?看样子,还站了很久!

白行立急走几步,惊问道:“二殿下怎么站在这里?你们怎么不让二殿下进殿里暖暖身子?”最后这句是在质问送他出来的小太监。

慕昱清摆摆手,打断了白行立的喝斥:“白将军不必理会我,快些回家吧。”

白行立欲言又止,看见身边几个小太监并不当作一回事的样子,便知道,像这样的事肯定发生过不止一回。再想起那几个传旨太监的态度,长叹一口气,拍拍慕昱清的肩膀,什么也说不下去了。

三天后宫里的圣旨下了:白行立杀敌有功,赐下金银器物及绸缎书画若干,赐宅一所,领上柱国大将军之职镇守风凌关!

风凌关即是白行立之前大败夷人的戍守之地,此次料想皇上会龙颜大悦大加封赏,只是没想到皇帝会这么高兴,一出手就赏了个从一品的上柱国大将军!

整个大凤朝里除了总揽全国兵马的大司马,就数上柱国大将军品级最高!

圣旨一下,连青岚都感到了家里的气氛完全变了:原先那些看都不屑看她一眼的下人们现在争先恐后地,就怕在她面前露不了脸,青家的那些主子们更没一个敢在她面前碍眼的!

青岚没功夫跟他们周旋,因为就在同一天,柳老御医派人来传话:给青琚做手术的东西准备好了,让他们即刻上门。

青岚便叫了几个仆人,同笔砚和江成一起把青琚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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