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更是她要亲近的目标……只有皇帝陛下最近几日也来加入牌局让她有些困扰。但也无所谓,多个人搅搅局倒可以让日子过得更快一点;快点到达湖南,快点见到她想见的人……

“梨绣姑娘出的什么牌?”淮阳大长公主已经有些眼花,拿着手里的牌不知道该不该碰,连忙转过去问身后的思思。

青岚正坐在她们下首,见问,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淮阳大长公主在敌营这么多年,果然吃了不少苦,如今才不到四十的年纪。上了妆初见还是惊艳。处得久了却明显感觉到这是个历尽风霜地妇人。

思思也听见母亲的话,低低“哦”了一声,往牌桌上望去,柔声道:“是个七索。”

淮阳大长公主有些失望之色,摇摇头,又看女儿一眼:思思说是替母亲看牌,但明显地心神不在这里----正是的眉角微蹙,脉脉的秀目迷离。满载的愁思。我见犹怜。

青岚笑问:“大长公主若是不要,下官可就僭越了?”说着吃了那牌。又故意在两张牌间犹豫了一番,这才把大长公主等的那张放了出去,助她和了。

于是气氛终转了回来,端木兴睨了她一眼,唇角却是微微勾起。

青岚站起身来:“下官这半日手气不好,输了不少钱;还是让让位----思靖长公主来转转手气吧?”

“堂堂青小侯爷还怕输这么点么?”端木兴却揶揄她,“听说小侯爷当年和禁卫军喝酒赌牌,一掷千金也没皱皱眉头,这会儿陪朕和姑母玩玩就这么困难?”

“不在输多输少,”青岚故意摆出一幅懊丧模样,“总是被大长公主压一头,牌太不顺。”

微风从舱口吹过来,卷动她腮边碎发,衬着她地表情,很生动的样子。

端木兴忽然道:“也好,打了几圈确实累了;霁月,你和思靖长公主陪姑母打,朕也出去吹吹风。”

他身后伺候的宫女霁月连忙应了,果然坐在他方才的位置上,替他摸起牌来。

端木兴拉着青岚走出舱门的时候,霁月抬头,正迎上皇帝陛下回眸的目光,对视一瞬,无限言语其中……淮阳大长公主目光闪了闪,唇角微挑。

青岚被拉出来,和皇帝陛下一起站在船舷边上,真正是在吹风。

方才皇帝陛下和霁月的互动她也看见了。这么多天来,霁月一直随侍在陛下身边,明显和其他宫女不同,她又怎会不知道?何况听说霁月曾经侍寝---只是为什么还不给她个名分呢?青岚有些疑惑地半转过身子,看身边的少年天子。

两岸碧油油的田野,草木丰隆;很好地景色,很好地观景人。然而端木兴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看起来是沉浸在景色中了,细看却又不像。

端木兴的心思从来都很难猜。人人都知道陛下深不可测,即使你看见他喜怒形之于色了,也未必是他真心所想;而现在,青岚却知道,端木兴一定是处在内心天人交战状态中。他只有内心活动过于剧烈的时候,才会沉稳得象是发呆----只是,他在研究什么?

青岚犹豫了下,决定打破沉寂。

“陛下----”

“青卿----”

两个人同时开口。

青岚霎时顿住,皇帝陛下开口,自然要礼让。

“青卿要说什么?”他却问。

“臣的话比较长,还是陛下先讲。”

端木兴又犹豫一下,吞吞吐吐地,“青卿知不知道,武都督和思思的关系?”

“青卿知不知道,武都督和思思的关系?”

青岚闻言失笑:“臣正是要和陛下说这件事。”

端木兴微微一愕,垂下的眼眸中一抹挣扎悄悄散去……青岚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只四下里张望了下,见禁卫军都远远地守在一边,一幅生怕打扰他们的样子;知道此地说话无碍,便低声道:“陛下,前儿思靖长公主又给臣写了一封信……已经是第三封了。”

端木兴眉头一跳,“信呢?”

“烧了。”

“思靖长公主是要请臣在陛下面前进言,成全她与武都督。”

端木兴转眸,盯住青岚,似乎要从她的神情上看出什么端倪来;然而他还是失望了。那张细腻白洁的面庞上,微笑轻轻如春花绽放,像极了皇帝陛下惯常的假面,丝毫看不透所思所想。

“思思果然是喜欢武都督的。”端木兴答道,“青卿和朕说这些是什么意思?真的要替思思和武都督求指婚么?”

青岚没有丝毫犹豫,“青岚是外臣,怎敢干预陛下家事?”很标准的回答,公式化的敷衍。

端木兴看着眼前那双深邃如潭的墨黑双眸,心中微微一动,“谁说思思的婚事是家事了?宗室无人,朕只有这么一个皇妹;她嫁给谁,难道不算赵国的大事?”他的语句重重落在“赵国大事”上头,很明显地暗示。

果然如此么?青岚低垂双睫,眸光微微黯淡。宗室外戚。从来都是帝王制衡天下的法宝;大赵皇家无人,端木兴又迟迟不建后宫,这皇帝的位置便如一座危楼,孤单单少了支撑……其实这一年以来,她以皇帝“内宠”的身份,多多少少还是扮演了天子私臣角色;但从那日,端木兴开口说她是他“皇弟”的那一天,她便知道,从此她的定位。便要从皇帝陛下的私人助力,转而向“朝臣”这样单纯的身份转变了……而她也的确是这么做地,甩开卢敦儒与张谔的合作,是把她的势力推向了一个高峰,也意味着端木兴必然会另起炉灶打造新的权力与她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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