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便是再存多少怨恨,也只得暂搁一边;连忙扶着青岚躺下,端茶递水,殷勤伺候了,依旧红着眼圈道:“你能有这些念头,也不算枉费他这番苦心……其实公子倒不曾怪过你……我只是,只是,看见谢都指挥使和你神态亲密,一时不忿……”

青岚只觉手足酸软,闭目静静养了一会儿,才又开言:“他,真的,已经死了么?”

“公子气绝是属下亲见。”停顿良久,“姐姐不信公子就这么去了,曾不顾阻拦反复验看,也终于不得不信。”

“……把当时的情形和我详细说说罢。”

谢聆春再度出现的时候,辛锋寒已经离开,空荡荡的“房间”中只有烛火黯淡而微弱的光芒在轻轻颤动。青岚抱膝坐在床上,呆呆望着火光出神。

谢聆春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也不说话,静悄悄陪她看那烛光。

今儿来的时候,谢都指挥使大人居然也没有穿他那身标志性的红衣,与青岚都是素淡的一身白色;两人烛光中安坐如同黑白画卷,只任空气萦满怀念和感伤。

也不知过了多久,静谧中仿佛足过百年,青岚才沙哑着声音平静地开口,“大理巫族有催眠之术,可以修改人的记忆,制造假象,令人相信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谢聆春转头,狐疑地看她。

“我自幼由母亲教导学习催眠之术,常用这个来戏弄别人,虽然自认是不得已而为之,但私下里向来也颇为自得——直到我去年遇到段南羽。”她顿了顿,“他的催眠水准比我强了不知多少,我受他所制之后才发现,被人催眠,真的是种很不好的体验。”“于是我后来就很少使用这种手段,并且用心来搜集一些关于催眠的书籍,试图提高自己的能力。我也曾百般回想当时的情形,想找出蛛丝马迹,证实段南羽的话是真是假。”,“那么有结论么?”谢聆春低声问道。

“段南羽也曾被我催眠,那段时间里他说的话,可以肯定是真的。

我当初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决定相信他的。”

“也就是说,那三年的确存在了?”

青岚却又静默,片刻问他:“你当初又为什么会相信了?”

谢聆春想了想,“段南羽的话,很合理。如果真有这么三年,也许真的会像他说的路子那样走。”

听他这样说,青岚轻声一笑,带些自嘲,“可是我们都没有真正完全地相信他,否则也不会有今天。”

回应她的,是静默。

“记得你说过,段南羽若死,我的记忆便能够恢复;如今,不打算问问我想起了什么么?”

“你想起了什么?”

“很多。”她勾唇一笑,脸色苍白,“其实真正”恢复“记忆,是在刚才听锋寒描述段南羽死亡过程的时候——那一刻,我真正相信了他的死亡。”

他“哦”了一声,似乎并不关心。

“有一种催眠方法,可以在催眠时设定指令,让人在清醒之后依然被控制,只要接受到特殊指令,就会产生相应的动作;段南羽曾经用这一招控制过郑石。”她突然转了话题。

谢聆春转过脸,专注而严肃地望着她,仿佛不能够理解她说的话一般。

“现在,我把我记起来的东西理一遍,你帮我分析可能性。”

他目光灼灼,半晌,说:“好。”

关于芦泉湖有一个传说:天帝的小女儿来到人间,因为贪看芦泉湖中美景,不慎将身上月华所凝的宝物失落湖中;小公主找不到宝物,不敢回天庭复命,就化身荷花,永驻湖中。

与这个传说相伴的是:芦泉湖每到月圆之夜半,湖水之中便光华流转,皎皎生辉,直与天上明月相映。人们说,那是湖中宝物感应天上月华所致;而这种现象每到荷开时节便更是明显,也给传说添上神秘的一笔。

多少年来,曾有多少人慕名而至,赏景,寻宝。然而赏景的人固能得偿心愿,寻宝的人却无一不是空手而回;时间一长,这景色便变得理所当然,到了后来,又有拜香教选了此处作为分舵所在。那些寻宝人的心思,才慢慢淡下来。

直到几个月前,芦泉湖再次变得热闹非凡,武林人士,北胡匪寇,官家商家……大家的目的,似乎又都是奔着宝物去的。

然而这一次不同的是:上个月的月圆夜,没有人看到湖水流光。

虽说流光并不是每个月都会出现,但按照常通常的规律,上个月却是很适合流光出现的时节。

于是这一次的月圆夜,便有许多人战战兢兢——这次月圆,比上次更适合流光出现,那么看这次流光出现不出现,便差不多可以确定那湖水宝物是不是出状况了——虽然,上次月圆之后大批武林人士突然的销声匿迹,差不多已经说明了问题。

而当天夜里,在众人的关注下,那着名的芦泉湖流光,果然不曾出现。

芦泉湖流光的消逝,说起来不过是一个传说、一个故事的终结。

本来至多不过是对芦泉湖周围迷信的村民产生些影响而已——但在这次流光消逝之前的各路人马云集,却给这个传说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在此之后,芦泉湖流光再未曾出现,它的故事却由此而传遍了大江南北,并毫不意外地衍生出多个或悲情或豪壮跌宕起伏的续集——这宝物到底是什么东西?落在了什么人的手里?又给它的新主人带来了什么?种种传闻,或真或假,虚虚实实,不一而足。

而传言中最玄虚的,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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