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国家大事。

“熙德十八年四月,胡兵南下,端木兴逃亡。武青被连夜提拔;熙德十九年三月,三军都统制武青驱逐胡兵于黄河以北;五月,计划乘胜北攻收复失地的武青无故被处斩……”

“处斩?”青岚的脸刷地一下子白了下来。对段南羽的精神控制几乎难以为继,“可是真的?”

“是真的。”段南羽叹息一声。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那时候的惨状。睫毛颤动得厉害,精神也开始严重地动荡。“若不是为了他,我们何必千辛万苦找寻途径回到从前?我也不至于为了尽早收复拜香教来做这等龌龊事情……”

龌龊事情是什么事情?是在说他在拜香教做卧底?勾搭辛月姐弟将湖南分舵拱手送人?但是为什么还要加上那样的附加条件?要武青与朝廷决裂?

青岚忽然一震,连忙问道:“宴请的时候,你想说服武青与朝廷为敌,为什么要郑石在场?你明明可以不这样地?!”

然而,已经没有人回答她了。段南羽的睫毛又颤了几颤,终于严密地合上,真正地睡着了。青岚已经完全无力控制他的精神了,她自己地精神波动太大,终于失去了再继续套问消息的可能……

不过没有关系,有了这场催眠,作为催眠师地青岚,已经完全可以确定段南羽话中地真假,多数问题,完全可以留待段南羽醒来再行询问----当务之急,她一定要去隔壁房间,亲眼确证武青和郑石的安危!

胡乱扯了条被子盖在了段南羽地身上,再腾出工夫来抹一把头上的虚汗,她艰难而又迅捷地打开门来到隔壁……很容易,外面甬道中还是没有人,而隔壁的门,是敞开的。

并没有太出乎意料----早在她从被段南羽催眠的情况下醒来,就不曾间断过联络武青,但……毫无消息,何况就是她催眠段南羽时候的那声断喝,在这样的静寂的古墓之中,也应该足以惊醒隔壁的人了。

差不多可以想象发生了什么。

明了了段南羽提供的背景,整个局面的各个环节便也都昭然若揭----事情看起来对己方的人极为有利,只除了……郑石。

她已经相信段南羽是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将这湖南分舵拱手相送的,但他所提出的条件也定然不是随便说说,所谓让武青重整江山之说,只怕和他提到的三年之后的惨剧不无关联……只是对于现在的青岚,那三年的记忆已经完全不存在,要她立刻站在那种角度上去考虑问题,还是有些困难----她现在最担心的,是段南羽为了逼迫武青“谋逆”,会断送了郑石。

他们三个人同到拜香教,三个人都听到了段南羽要投诚的条件,三个人中只有郑石,原本可以不参与这次“密谋”,也没有理由要他去参与……除非,是要牺牲了他,来坚定武青的心。其实这是阴损的一招,也极为有效。站在对方的立场上去考虑一下,若是她打定主意要“力挽狂澜”,把武青推到朝廷的对立面上去,首先想到的也会是这个办法。所谓釜底抽薪,置之死地而后生,便是这个意思----只要杀了端木兴的亲信郑石,武青便是百口莫辩----想不反也难了!

若段南羽不是这样想,他便不会安排郑石参与那场“宴会”,也不会故意安排武青和郑石同处一室了!

青岚越想越是紧张,靠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门上,汗水近乎涔涔。

不知道武青和郑石到底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如何离开的。知道郑石在这里的人,实在太多;宴会上的那一幕,也并不是没有外人看见,搀扶郑石离开的那几个窈窕丫头中,就有血衣卫的人……而郑石本人苏醒之后,想必也会想办法与外界联络;而若只是他传出宴会上的原话,充其量只能说明段南羽的立场,无法证实武青的态度……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段南羽会让郑石传出消息之后再来个“杀人灭口”。无疑,这是个最高杆的手段,无论武青如何做,他的叛反嫌疑都是坐实了……

当然这种“奸计”,真换了青岚是段南羽,她也不会去做,只是她不去做的原因,是因为她和郑石相处时间已久,多少有些感情在;然而从段南羽待郑石的态度来看,却并不存在什么旧谊之类的情况;自问若她不认得郑石,遇到这种关乎“江山社稷”的大事,需要牺牲一个“路人”的性命,那她也未必不会出手。

而段南羽,她信他一定做得出。

青岚现在面临的问题很棘手,人已经不见,地盘又是别人的,而她自己……施术之后的疲累感已经来临,若不及时治疗,只怕又会引起寒症发作。

所幸附子酒还在,青岚沿着房门滑下去,坐在地上,双手捧了酒豪饮。

此时最要紧是头脑冷静,总不能没头苍蝇一样瞎找一气吧?或是大声呼唤叫武青回来?

甬道里空荡荡地,潮湿和恐怖的气氛依旧,看不出任何有人走过的痕迹,膏油灯劈里啪啦地响着,一阵阵散发出焚烧动物尸体那种难闻的气味。青岚有酒入腹,又歇了片刻,总算积攒了些力气,靠在门边,当真大声喊起来:“锋寒——”

无人应答。

“辛月——”

没人理她。

“你们的公子昏迷过去了-

又是静默……过了片刻,甬道那端,一扇门打开,终于有人出现了。

是辛月。

“青小侯爷?!”辛月几步赶到面前,声音里带了些不屑问道,“公子呢?你怎么在这里?做什么装神弄鬼?!”


状态提示:175事关人命--第3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