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的可靠人物。

出于各方面的原因,他亟须与她一见;而因为仓促,居然选择了这么一个见面的方法----居然让她置于这样的危险之下。原本觉得是可以确认她的安全的,却在听见她的话后,开始怀疑,这样的做法是否值得。他这番作为,说来是为了江山社稷,是为了大赵黎民;可只有他心底知道,其实他,只不过是为了,她的愿望。

若是她有了什么危险,那些黎民社稷,又与他何干?

密室中的烛火噼啪响了几声,光影摇曳,终于灭掉了。

谢聆春恍然惊醒,却没有移动,一片混沌之中,伸手摸索着替青岚拉了拉被子,确保她睡得舒适。说起来,她对他还真是习惯性的信任呢,居然连他是怎么到这里来,如今是个什么身份都没有问,就在他面前毫无防备地入睡……其实一直以来,对于所谓“男女之防”,她也没有真正在意过吧?初初接触的时候,以为她不过是比常人稍微聪明一些,执拗一些,可相处久了,却越发觉得她的心思高远,如苍鹰翱翔天际;无论是名声、贞洁,对于她而言,都不过是细节,随时随地可以牺牲的吧?

在这一点上,看起来她和他倒是有些相像。

但他知道她和他不同。

他不在乎名声,是因为他没有什么可在意的,而她不在乎名声,是因为她有更在意的。

他将人生当作一场游戏,无论是官场夺权,还是逐鹿天下,于他,都不过红尘中一段戏文,就算是唱念做打,嬉笑怒骂,也不过粉墨春秋,演过就罢;他可以为端木兴一语而背叛青缙扶持弱势的帝族,也可以因为一点好奇而自甘为间随着她共赴天涯;甚至就是如今,也是为了她的愿望,千里赴胡,伸一双乾坤手,搅乱天下。可她,却没有看起来的那么洒脱。

拜她的信任所赐,他得以了解她的秘密,知道她的坚持所为何来,也明白她的目的何在。“逆天”么?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纵然千般智慧万般机变,想凭一人之力改变历史走向,到底有几分可能?想到相助,想到成全,想到若她只是要救武青,有他从旁协助,也未始不可成功……然而她拒绝了,几乎没有半分犹豫;在她心中,“逆天改命”的范围,根本就不止是武青吧?那与他无关的所谓社稷黎民,是一直装在她的心里的。要救武青还算容易,要救大赵,挽救一个国家倾覆的命运,那可真是,难于上青天。

可他一直记得,相遇的最初,在她“失忆”的那一段日子中,这个女子心心念念的,却是自由和江湖。

也许就是这样的一种坚持,一种柔与韧的和谐,“无争”的个性和“与天争”的决心,打动了他不被万物所羁的心,渐渐让他沦陷。

只是这种沦陷,不知道会不会仅仅是他单方面的付出。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直是亲昵而暧昧的;可又明明让他觉得,她只是不在乎。她会为他的调戏脸红心跳,会为他的吻意乱情迷,可一转眼,却又见她规规矩矩走在她自己的道路上,挑着她的千斤重担,踽踽独行。似乎只有他,才会在相聚的时候渴望亲近,在分离的时候倾诉思念。

有时他想,大概,与她所在乎的那些东西相比,爱情,也归类在“不在乎”的那一类中了吧?

就像今天,分离了那么久才得见面;他才为她的唇舌回应欣喜着,以为付出终于有了些许回报,可转眼间她却已经睡着……甚至,那对他吻的回应是否真心也不知道----她丢了滇香,也就不会提前预备小韶子的解药;那么她对他那一吻的回应,是不是起因于小韶子的致幻作用?

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有武青。

静室寂寂,夜黑如墨。远远近近一片空灵,只闻得她的呼吸声,平和静谧,安宁均匀。谢聆春悄悄伸出手去,探到了她的手,握住,十指交缠;忽地,便是一笑,往床上挤了挤,在她身边躺下。

从开始相处时游戏的心态,到后来半真半假的维护和追随,直到如今,为了她一点回应而患得患失;他,清楚地看见自己一路失去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因为对她的情感,让他再不能如以往般的超然,身在戏中,心在戏外。

不过,纵如此,又何妨?他是一个恣意的人,恣意欢,恣意笑,可以恣意地走上庙堂之高,可以恣意地远避江湖之远;那自然,也可以,恣意地爱这么一次,为这么一个值得他爱的人,恣意付出----无论是爱情路上的痴狂,酸青,还是迷茫,痛苦;他愿意为她,一一体会。

夕阳返照,群峰叠嶂间山道逶迤,霞光里一片葱葱郁郁。

在九华山脚下的官道上,一辆极为普通的黑色马车正不紧不慢地前行着。驾车的是一名女子,虽是村野装束,却也不掩娇媚;只是她此刻的神情,却是大大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满脸紧张之后的后怕,四下里望了望,又悄悄抬起袖子抹了一把汗。

“九娘!”忽地路边闪出了几匹马,当先是一名略显邋遢的汉子,正低低地唤她。

这一声唤,又吓得九娘几乎灵魂出窍,看清来人后又是极为惊喜,手抚前胸压住剧烈的心跳,回他:“门主。”

这两人自然就是那位青熏门门主以及富贵客栈的老板娘了。早上出发的时候,公子让他们分别行动;门主和那些兵士们有武艺在身,只要用蒲草裹了马蹄,按照公子先前教给的方法,应当可以躲开血衣卫的搜罗。而公子,她,还有昨儿俘获的那个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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