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袖中地梨花小弩机括启动。一蓬箭雨砰地炸开。直奔偷袭者地方向。

弩上带有火药地炸力,数十只精钢小箭半环状射出,黑夜中微微泛着剧毒的蓝光……对方

青岚这样地应对,算得上镇定,也算得上得体----这只梨花小弩是血衣卫心血所在;就算一个寻常的兵士,有了这么个东西,也足以放倒数名高手了……可惜青岚不是寻常兵士,甚至久病之下,连普通女子的体力都不及……箭雨漫天射出,那偷袭者只闷哼了一声便软绵绵倒下……大砍刀离手便偏了方向,也没有削到青岚半根发丝……重重地砸在了马臀之上。

只是小小的躲闪还击,青岚胸口已经发闷……寒意乱入四肢百骸,竟是发病的征兆!她的本意,是要滚到马的另一边去的;可才刚半滚半爬地到了马腹下,那马便一声长嘶,人立而起……青岚一口腥甜涌到喉间的时候,余光还瞥见那偷袭者临死前青紫愕然的脸……当时心中闪念:她毕竟不是个从军的料啊……笨得没被刀砍死却要被马踩死。

预料中的马蹄踏身之苦并未到来,青岚的意识失去了一瞬,清醒过来时已经陷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焦急的男声轻唤着:“青岚,青岚----”

是端木兴!青岚唇角扯起一抹笑,艰难回道:“陛下,臣的药在护卫手里……他还在山上。”

果然东北方那支一直隐迹观望的人马是皇帝的禁军呢,如此,可以完全放心了。

闻言,紧急关头救了青岚一命的皇帝陛下阴沉着脸抬起头,下令:“封山,索药。”

火,漫天的刀剑光影和烟雾。

满耳的尖叫和哀嚎;满鼻满口的血腥和焦臭。

看不清敌人,辨不清方向,早已力竭的她,只有拼命地厮杀,机械地挥动手中的武器……唯有眼中唯一一团染了血色的斑驳的白,是希望的源,是保护的翼,支撑她,引领她,浴血,而前。

从没想到过,文弱如她,也可做到如此。他长剑凝霜,舞起时护她身周飞虹如练;而她倒拖一柄铁狼筅,竟也能替两人挡下几次强攻。

……

折了几匹马,添了无数伤;他带着她终于冲出了敌军的营地来到暂时安全的河边,她再也无法支撑,似将力气和血液都流干。

他的伤比她还重,却拼着先替她包扎,用尽最后的真气,助她驱除寒毒;将生死一线的她,从鬼门关上拉回来。

她从泥泞的河滩上睁开眼的时候,全身的骨头仿佛碎裂了一段一段,胸腔内冰冷和炽热混搅在一起;可是这些都比不上心中的痛……挣扎着,匍匐到他身边,抚着他渐冷的身躯,肝胆俱裂……

“大人,大人!”焦急的声音响在耳畔。

青岚蓦地坐起,牵动胸口,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李戌连忙递上早准备好地手巾。叹口气。用肯定地语气道:“大人又做噩梦了。”

“嗯。”她回答。目光依旧怔忡;接了手巾欲拭往额头。才发现连身上都汗透。于是索性丢了手巾。痴痴地又发一会儿呆——从上次镇南军夜演她寒毒发作。如今已经过去了十余天。她每日服药。又靠武青疗伤。却依旧身体虚弱。还越发添了咳。

“大人。水都备好了。可要沐浴么?”

她摆摆手。却又点点头。“不着急。我睡着地功夫。可有人来过么?”

“工部地几位大人来过。见大人睡着。便只留了公文——只有武都督来为大人试了试脉。”

武青。她地目光又深邃起来……方才地梦。就是他将她从敌营中救出来时地情境吧?如此。他应该不是死在那一次……梦里地情境鲜活如昨。心中地疼痛依旧清晰——这就是那“三年”中地记忆么?越来越频繁。越来越连贯。看来。她“恢复记忆”地日子真地快了。

李戌还在往下说,“武都督说,大人的寒毒侵入肺腑,就算他每天为大人用真气调理,也怕无法长久压制;不过鲁季老医圣已经联系上了,不日即可赶到,应该可以再为大人调整药方。”

说到此他顿了一下,看向青岚,见她依旧心不在焉地只淡淡应一声,便继续道:“还有,又有随驾的太医前来,一定要替大人诊脉……”

“不可以。”青岚这次蹙眉回答,“原来的陈太医留在京中了,我现在没有那么多精力去进行催眠。”

“属下已经用各种理由拒绝很多次了。不过若是陛下坚持,只怕——”

“我知道。”她有些不耐烦,“你是怀疑事情不太对劲吧?尽管安排,我配合就好了。”

李戌看她神色,小心应了声“是”,不再多话。反倒是她,觉出自己的态度不对,又柔声对他道歉:“李戌,我不是针对你——只是觉得事情太多,心中有点乱。”

“属下明白。”李戊保持着“护卫”谦恭的姿态,只是眉目间又温和了几许,“大人安心养病,小事的确不需过问太多。”

青岚终于微笑,“李戌,你告诉谢聆春,不管怎么样,安排我和那个人见一面。”

她相信谢聆春收到李戌传来的信息后一定能够明白,“那个人”指代的是谁。是的,她一定要再见见段南羽,无论如何难于做到——即使只是见上最后一面吧,她还是有很多的疑问,需要和他当面排解清楚。

而这句话说完,她却如定了什么主意般,整个人轻松起来;连日来的病痛和各种各样的压力,便在那样的微微一笑中,尽数抛在了脑后。就连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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