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大赵所面临的问题,真可谓是内忧外患;皇室的猜疑,文武的纷争,民众的不满,外贼的觊觎,如此种种,都是迫在眉睫,也总有轻重缓急……我知道这是一条艰难的路。以我的能力,本来是万不可能担起这样一幅千斤重担的。不过,天幸有这”跨越时间“在不是么?一次不成两次,两次不成三次,经历这么多次国破家亡,看过这么多次山河破碎,我知道我的责任在哪里……”

“若是能再来一次,我想我会从两个思路入手。其一我想,是否可以真的推翻一切重来?现有的已经腐烂,一点点治疗太浪费时间,而边患如虎,又岂能容我徐徐图之?真不如就借了拜香教一类反民的势,借了武将军的名,打破僵局,让一切重生!可是,如此,武将军那一关就不好过,何况破而后立也是需要鲜血来祭旗,端木兴和众位朝臣也没有责任为那腐朽的一切殉葬。”

她摇摇头,继续道:“其二,则是我一直试探走的路。匡扶社稷,繁兴大赵,文武并举,共抒国难!……若是一味崇武,则不免加剧文武纷争,权力分割,到头来就会如我第一次尝试的那样,弄巧成拙,悔不当初!当然一味重文治当然更是不可取我想朝中并非没有人看到这一点。至少皇帝陛下是隐约着要朝这条路上走的。我想我所需要做的,只是将这步伐加快一些,再快一些……虽然每一次,我总是会差那么一点点。嗯,这些,表哥,若你到了从前,就试着用催眠术告诉那时候的我。我希望,她能知道。”

幻影中的青岚说了这么多,已经很累,脸色有些发白,看得出来的确是病弱的样子,和幻影外的青岚倒是愈发相像。

段南羽语声有些哽咽,:“好的,我一定会把这些话利用催眠术告诉给那时候的你。”

青岚闭了闭眼睛,似乎蓄积了些力量,这才继续道:“除此以外,这一次,我还有想法: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些其他办法争取曾经敌对的?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条件?比如清流;比如,血衣卫?我一直觉得血衣卫的势力极大,总是想办法打压,可是现在想想,也许可以想个主意把它收归己用才好。谢聆春那个人我研究了许久,看似洒脱不羁,行事毫无章法,其实,却是个重感情的……表哥,若你回去,可以催眠暗示我”一下。“

听见这话,幻影外的谢聆春拥着青岚的手,冰冷异常。

此时,长天军帅帐之内,都督武青轻轻闭上眼眸,片刻,起身关掉了玉莲花的机关。他不打算再看一次幻影内青岚使用跨越空间最终失败的情形了。直起身来,武都督撩开帐幕走出门去,却见外面已经是天色微蒙这一看,竟已经是一夜的时间过去!

今日又是十五。知悉皇帝陛下失踪内幕的几名高层官员会和他一起在赶往芦泉湖,等候密道开启那一刻。至于开启之后,会是什么情形?是会见到几具枯骨?还是如那给他玉莲花的神秘人所说,外面一月,里面却不过一昼夜光景?

出得军帐不过几步,就见军士来报,说诸位大人已经早早来到;因怕打扰武都督休息,所以只是等候。武青轻轻叹了口气这些人已经将他当做未来皇帝看待了。正如那神秘人,也就是幻影中青岚的所谓表哥所言,只要他的身份暴露,和端木兴之间便不可能不存芥蒂。

就算他们不想,身边的人,为了私利,甚至是为了国家,也会将他们推上水火不容的境地!

试想,密道开启之后,皇帝端木兴看到众人待他的态度,又会做何感想?就算他这些日子苦心孤诣,将大赵局势压制在近乎波澜不兴的境地,自己也是万般注意,不敢丝毫逾矩;但,只怕怀疑的种子还是要发出芽来的。

到了芦泉湖已近夜半,见过一直驻守此处的血衣卫及近乎被禁锢与此的三千禁军众人虽大都对皇帝陛下的生还失去信心,但也有人笃信皇帝真龙天子必有神灵庇佑之类,如今见了他,不免各存心事。不过武青冷眼观之,大概只有黑狼卫一干人对他虎视眈眈,只怕被他动了什么手脚去这些人对端木兴忠心昭昭可见。血衣卫是关心谢聆春的生死更多些,至于禁军,怕是更关心自己的头颅吧……

随着子时的临近,众人的紧张表现得越发明显起来,武青皱皱眉头,退了几步离密道口稍微远些,给那些如临大敌的黑狼卫多留一些空间;心里盘算着,过会儿见了端木兴,是应该先令预备好的御医上前去,还是先表明立场表忠心来得好些。

终于,时辰已到,头顶上听得到水声涌动的声音,而这被武青压制住强令不得破坏的密道入口,也隐隐传来了动静,轧轧声不大,却是声声都扣在了众人的心弦上密道才露出几指的空隙,就听见里面有人高声叫道:“快,快传御医!”外面众人一阵喧乱,有人痛哭流涕:“是陛下么?陛下还活着!”也有人着急:“陛下伤到哪里?!”黑狼卫此时更是死死守住入口,不放任何人靠近……密道开启并不慢,不过一瞬功夫,已经开到可容一人出入,便见皇帝陛下完好无损出现在众人面前,只有神色惶急语声哽咽,失态之处不亚于他们这些守候多时的文武官员……“御医何在?!去请血衣卫的鲁医圣!青卿……青卿她,不好了!”

熙德二十一年的春天,较之以往要到得早许多。

细雨如丝,随风飘散。山间小路迤逦,桃枝上新红半吐,嫩柳间纤条轻垂,远远地亦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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