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城府极深,心中这样想,一点没表露出来,亲亲热热地来拉青岚的手:“哎哟,可是见到我儿了,这些年,你受了大苦了!”说着,就要来抹眼泪。
这边厢,余氏刚刚开始表演,棉布帘子忽啦一掀,一个同样穿着玫红色衣裳的身影跑了进来:“娘,是不是那夺了我衣裳的贱种来了?!”
贱种?
青岚眼中厉色一闪,好称呼!
这几日对她已经有些熟悉的金珠银宝同情地看向了还不知道自己惹了什么人的二小姐,青嫣。
那女孩转头看见她,眼睛立刻发了红:“好你个贱种,还敢把衣裳穿在身上,你给我脱下来!”
余氏面色微微一变:都怪这贱种没照着该回来的时间回来,她没时间跟嫣儿好好说。现在可好,得幸老爷不在身边。不然,就凭她一口一个的“贱种”,嫣儿这回也要吃大亏。
那女孩体态微丰,皮肤白里透红,显然被养得很好。
她一张继承自余氏,明艳的小脸满脸的扭曲,生生破坏了那张小脸的美感。
青嫣一边叫,一边伸手要亲自动手来剥青岚的衣裳,她尖尖的指甲眼看就要戳到青岚的脸上!
这时,青岚肩膀一错,抓住了她的手腕,面无表情地看着余氏:“这就是我青家女孩的家教?”
余氏一瞬间有种无地自容的尴尬,只愣了一下,青嫣已气得大叫:“贱种,你快放开我!”
“啪”!
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青嫣的叫嚣,青岚若无其事地将扬起的右手放下来:“对长姐不敬,这一掌小惩大戒,再犯一次——”
“啊啊啊!你敢打我!”青嫣尖叫着反应过来,指挥左右:“你们快来给我打她!”
余氏咬了咬牙,心疼地看着女儿脸上的巴掌印,质问青岚:“大小姐做什么回来就打人?”
青岚淡淡道:“我身为长姐,对下面的妹妹有引导教育之责,青嫣是大家闺秀,却对长姐口出恶言,还不该教训吗?”
余氏的脸色已经变了,没想到这个印象里应该是什么事都不懂的小丫头说起道理来,头头是道!
都是张氏那贱人,对她阳奉阴违!
她拍了一下几案,怒目圆睁:“大小姐对幼妹说打就打,又何来的友爱姐妹之心?”
青岚想也不想地道:“打是亲,骂是爱。我打她,何尝不是爱她?难道任她满口污言秽语地出去丢了我们郎中府小姐的名声?”
余氏张口结舌:打人还能说出一串串的道理来,这个死丫头,嘴巴太过厉害了!
青嫣看自己母亲被问住,气得叫道:“都死了吗?把这贱种给我抓起来!”
大小姐!在这个贱种回来之前,她才是大小姐!占了她的裙子,又把她嫡长女的称号占了!这个贱人太可恶了!
“啪”!
青岚揉了揉手腕,看着青嫣,淡淡道:“再叫我听见你骂一句,我还打!”
这一句话,声音明明不高,却充满了霸道和无所畏惧,终于把青嫣震住了。
她捂着脸,“哇”地哭了起来。
余氏心疼不已,眼角瞥到门口,突然捂着嘴“呜呜”哭起来:“大小姐,我知道你不待见我们娘儿俩,可你也不用第一天回来就把你妹妹打了吧。我不敢托大求你叫一声母亲,可我好歹还是个长辈啊!”
“这是怎么了?哭哭啼啼的!”门口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青嫣眼珠转了转,挣脱了青岚的手,扑向她身后:“爹,你看大姐打得我好疼!”
男子惊问道:“你说,是谁打的我儿?”
这对母女,变脸真是快,不一会儿就改头换面成了受害者。
青岚打量着这个男人:他穿着一身红色官袍,燕翅官帽还没有摘下来。虽然现在有些发福,但可以看出来,他年轻的时候必是一个相貌不俗的美男子。
这位前美男子眼神复杂地看着青岚,迟疑地问道:“你是岚儿?”目光触到青岚与亡妻八分相似的面容,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
青岚点了点头,错过了青贤眼神的变化,她实在没办法叫这个男人为父亲。
余氏与他多年夫妻,看见青贤的这副表情,便知道他又想起了那个早亡的贱女人,心中暗恨,眼泪汪汪地看着青贤:“老爷下值回来了,请恕,请恕妾身今日失礼了。”
青贤眉头微微一皱:“这是怎么了?”
青嫣抢着哭道:“爹,姐姐把我打了,还不敬娘亲!”
青贤转向青岚,怒道:“刚刚回来就打人,还不敬嫡母,青岚,谁给的你胆子!”
这就是原主的父亲,把她不管不问,丢在庄子里,一丢就是十多年。她刚刚才回来,没有一个时辰,便被人泼上污水,他不问青红皂白,只知道责怪她!
只怕,哪怕原主那时候死了,他也不会为她掉上一滴眼泪吧!
青岚冷冷道:“你怎么不说你的好女儿还——”
余氏听着话头不对,忙截过她的话,泣不成声:“大小姐,嫣儿是对你说话不敬了些,可她并不知道你是谁,你好生跟她说话便是,做什么上手就要打?女儿家容貌重要,万一被打坏了,以后是要被夫家嫌弃的啊!”
青贤越听越怒:“原以为你在乡下过了这么多年,总不会像你娘——”
他猛地截断刚刚说到一半的话,似叹似恨:“你总该要老实一些,想不到一回来就给我惹事,来啊!”
青贤一声令下,几个婆子全涌了进来听命,他正指着青岚要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