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等的卫兵即使见了青岚这样的朝廷命官也不用跪拜行礼,这一次,益阳公主的准备果然很充分,她带来的,是天生从等级上就高他们一等的金吾甲士。
这样的甲士青岚在金吾卫校场经常见,他们占据着校场的最前列,是训练最优异,体能最强壮的那一群人。
这样的精锐中的精锐,青岚只在宫里两个地方见过,一个是皇帝所在的大政宫,一个,就是皇后的凤睢宫。这样的甲士,原也只有天底下最尊贵的夫妻才用得起。
皇帝如果想整治他们,不会由一名宫女带路,这只能说,来的这一群是皇后的人。益阳公主如果没有确切的理由,是请不动皇后的人的。
青岚摆摆手,示意身后又开始不安的人平静下来,平声问道:“你是何人?为什么要抓住我们?”
那宫女俏脸带怒,踏前一步,正要开口,领头的甲士已先朗声问道:“前方是金吾卫白轩所部?”
青岚回了个礼,这位甲士从披戴的颜色看,应该是一名校尉:“下官正是。”
那人一挥手,兵士如黑青一般涌上:“皇后诣旨,益阳公主宫中有失财物,有证据表明,这失去的财物就在你们这里。”
青岚让开路,也不辩驳:“下官清清白白,请校尉大人尽管搜查。”
那人点点头,板着脸一挥手:“搜!”
自然什么都不可能搜到,那校尉听着甲士们的回报,脸色不变:“行了,回去向皇后复旨吧。”
“这怎么可能?怎么会什么都没有?!”领头来的宫女尖叫道。
青岚早从她的声音里认出来,这就是从益阳公主回来时在叫开门的那个,她应该就是那位晴翠。
她将目光转向青岚,恍然大悟:“一定是他们藏在了身上!校尉大人,你们要搜搜她的身上,一定有的!”
校尉迟疑了一下:这位益阳公主宫室里丢了几样财物,一回来就哭哭啼啼地找上了皇后,就凭着一个老妈子的说辞,便缠着皇后非要去金吾卫搜人。
金吾卫原本就算皇帝的私军,皇后不方便插手,益阳公主仅凭着几句话怎么能指使得动她?皇后便说,要叫人去请皇帝,等皇帝空下来,再去由他亲自过问。
皇后的想法十分妥当,几乎是方方面面都想到了,奈何益阳公主根本就不买帐,一口咬定了皇后不肯帮她,在皇后宫里闹得天翻地覆。
到了最后,竟还隐隐有指,皇后看不上她的胡人血统,有意在给她眼色看,不愿意办事!竟是如果皇后不马上按照她的意思去办,好像就变成了千古第一罪人一般!
加上她还一口咬定,说是证据确凿,无奈之下,皇后只有命他们同属金吾卫的侍卫们来看一眼,也好堵住她的嘴。
要依皇后的意思,她根本不相信金吾卫的胆子有这么大,敢盗取公主殿中财物。必定是她自己宫室的哪一处出了漏子,再一想到今天一早收到的消息,还有益阳死命要往西埔门去扣这个屎盆子,她更为肯定,这一回益阳非要借她的力,必然是因为私怨,而非公事!
两个小丫头打擂台,竟弄到了刀兵相向,这益阳,真当她是全帝国最宠的公主吗?!
皇后被她惹怒,还存了几分看好戏的心,这才让黑甲卫们出来走这一趟。
春日衣衫本就不厚,假如说益阳的宫中真遗失了那几样贵重饰品,现在这些兵士们的身上一眼就能看出哪里有不对。
但黑甲卫凭借自己那双毒眼,老早就看出来,他们现在的这副装束里根本藏不下什么珠宝!
晴翠指着那些甲士催促:“你们快搜!一定还在他们的身上!”
她说得如此肯定,连黑甲士们都有些不确定起来,王越冷笑一声,目露屈辱:“下官知道各位办差为难,不劳你们搜,下官们自己脱了给这位宫女姑姑看,姑姑看看,我们到底有没有偷东西?!”
他快速地解下甲胄,其他人纷纷照做,不一会儿,就脱得光剩下膀子。
没有,没有?!
晴翠不可置信:公主提前回来,就是因为她收到了消息,陈姑姑今年又要偷着去卖公主的财物,便找借口鼓动着她早些回了宫。
可是怎么可能没有?!这不可能!
她的目光凝聚到了在场的西埔门值守卫士中唯一一个衣衫完好的人——青岚身上,亢奋地叫起来:“还有他没搜,一定是在他身上!”
“大人!”
“大人!”
青岚身后,那群属下纷纷愤怒地叫了起来,皆目淬怒火,瞪向了晴翠!
晴翠不觉有异,还以为真捉到了他们的痛处,昂起了头,对着黑甲卫道:“校尉大人,你看他们都心虚了,东西一定是在他身上,他们才这样心虚的!”
黑甲卫首领眼中也慢慢地凝聚着怒火,他还算冷静:“那这位宫女姑姑的意思,是还要再搜一搜我们营卫里一名正七品小校的身?”
晴翠一愣,她根本没听懂甲卫里话里的警告:他特意点出青岚的职位,是想告诉晴翠,青岚是朝廷亲封的,有官职在身的侍卫,不是她可以随便轻侮。
她急切地点了点头:“没错!大人请快脱了他的衣衫,东西肯定是在他那里!”
黑甲卫额上青筋直暴,他们同属一营,即使平时极少见面,但这不代表,他不认为对方不是同僚,能眼睁睁地看着同僚受一个宫女的一言之激,受辱成这样!
他看着青岚的脸庞青涩,根本就还是个孩子!他立的那一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