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是何苦啊!”

是的,青琚谋了一个提举的小官,不止是要离开作为大凤国中枢心脏之称的都城,还得远赴江南上任。

走之前,该跟他划清界限的,断绝关系的,早就已经离开,而那些所谓的新朋友,在这个原本应该送行的日子里也没有一个来送行。

青琚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今天,是凤启帝立太子的日子,三皇子慕昱阳终于得偿所愿,在今天被立为了了太子。

那些人,个个都是见风使舵的好手,现在这时候,只怕是在钻着缝子地想贴上去逢迎太子府的人,哪还有功夫来为他送行?

不过,他也不稀奇。

他敲了一下笔砚的头,正要开口说话,突然发现,原本空无一人的亭驿上突然站了一个人。

那人尽管一身布衣,衣领高高竖起,但凭那一身独特的站姿,和魁伟的身形,青琚还是一眼认了出来:“岳父?”

话一出口,他立刻就尴尬了:现在两家的婚事已退,哪还有岳不岳父的称呼?他这样喊,实在是高攀了别人。

随即又一惊:这人该不会是看着四下无人,自己又要离开京城,为了给女儿报仇,专门来打他?甚至是来杀人埋尸的吧?

张笈的脸色很难看,他大步走过来,一双眯缝起来的小眼泛着凶光,几乎是要瞪出眶来:“要不是为了那死丫头,我是不可能来的。真不知道你这小子有什么好,她居然就吊在你这棵歪脖子树上不下来了!”

这位武将说话带着武人特有的糙味,听得青琚哭笑不得,不过,还有一件事他得问:“张小姐,她怎么样了?”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张笈就是一肚子的火:“哼,怎么样,她为了你这死小子,去了边关!”

青琚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什么?!”

张笈却不想提这件让他心塞不已的事,粗声道:“小子,别以为你想做什么我不知道。我说,你去了之后悠着点,别把命弄丢了,让我的女儿年纪轻轻的就守寡。”

这话里的信息量太大,青琚即使不笨,一时还不敢相信他的话,立刻勉强提起一个笑来:“您说什么,我可是听不懂。”

张笈鼻孔里冷哼一声:“哼,你跟你那个不识实务的老师一个模样,他年轻的时候,干这种蠢事,最后绝了仕途,命差点去了半条,现在,你又要来走一遭,别以为京城里就没有明眼人,这里的聪明人可多的是,你既然入了他们的局,就安心做个局中人,别总想着要干点什么出来,反而让人拿住了空子,明白吗?”

青琚显然是呆住了:自己的恩师周道显年轻时跟他一样,通过科考举仕入朝,先是分在户部,做了一位员外郎,后来不知从何得知户部国库亏空的事,将事情查了出来,正待要最后呈于御前的时候,被他们家族当中的一位前辈发现了端倪,将他拦了下来,又换上了另外一个属下把这事捅了出来。

结果,周道显要告的那人不但没有倒,还让对方察觉了他们这一方的意图,反咬一口,害得他的长辈丢官去职,差一点牵连到家族。

经此一事之后,周道显心灰意冷,对方虽然不知道这件事的起因是他,但他也不想在官场中呆下去。

最后周道显在勉强做了几年的官之后,便挂印离去。最后在族人的支助下,开起了书院,这便是名满天下的松山书院。

这段历史,除了周家的某些族老及当事人知道,其他人都不应该知道,那么,张笈是从何得知的?

最重要的是,对方既然知道,那他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来?!

但他随即就明白过来,如果对方想要做些什么,也不至于当面就指了出来。

他此去,除了恩师知道一二,但也不是多么赞成,但自从明白他决心已定之后,也提供了自己的支持。

虽然自己跟恩师表面上断绝了关系,但那也只是恩师不想让自己多生麻烦,让人少怀疑他,现在张笈点出此事,那只有一个目的。

他想到这里,再不质疑,诚心诚意地一揖到底:“学生懵懂,请大人指点。”

张笈心道:这还算像个请教的样子,不过,要不是为了那不省心的死丫头,自己才懒得去揽这桩麻烦上身。

消息来报,那死丫头已经安全到了狄王府,以那丫头的精灵劲,和他这个当父亲的对她的了解,这丫头进了王府,他再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她带回来,那可就难了!

事已至此,只有他这样操心操得头发快白了的父亲为她多想一想了:“你是周道显的徒弟,他的事当年虽然机密,可有些人还是会猜出来,他如此得意你,你突然作出这样的转变,必然会令他们怀疑。”

他停了片刻,青琚的神色中不见异样,不由得暗骂一声:惯会装样的死小子。

但青琚的心里并不像面上表现得这样平静,他何尝不知道自己有些破绽,但是,有些事情,即使知道千难万难,也不能袖手以待,他等不及,尤其是知道,自己的妹妹时日无多。

他不知道妹妹什么时候会倒下来,但假如真有那一日到来,他希望妹妹不要留有遗憾。

张笈接着道:“你到时候去了,他们必然会让你先脏了手,然后有些事,或许你会成为代罪羊。”

青琚听到这里,眉心微微一动,这原也是他预料到的,他为了今日已经准备极多,即使如此,也必须拼命一搏。

张笈倒有些欣赏这小子了:看来他还真不是莽撞行事,而是谋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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