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晴放马跑了几步,想又是想起来什么一样,回身嘱咐道:“你记得我给你的地址,那里是我母亲留下来的宅子,父亲平时也不会去,你就在那里歇脚,别把我给你的信物弄丢了,到时候他们见到了才会接待你。”
她说的“他们”自然指的是她母亲留下来的仆人,这也是青岚为什么会跟她来的重要原因。
独自回京面对慕昱阳这个狡猾如狐的敌人,青岚不觉得自己所做的这一切是多此一举,想到他在自己面前,几次都没有露出伪装,也知道他该有多么的难缠。
如果有可能,她当然不愿意选择利用这个小姑娘,可是,怕是谁都不会想到,她回了京城会躲在这么一个地方,自己前任嫂子的院子里。
她看着张晴打马离去,拍了拍已经有些躁动不安的马匹,轻声呢喃:“好了别激动,我们回来了。”
还有一句话,她没有说出来,并不将离去。
京城里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华,青岚找到张笈故去夫人的居所。
张笈是平民出身,他的夫人的出身自然不会有多高。
他夫人是京城中人,家里开了一个豆腐工坊,是家中独女,她出嫁的时候,她的父母便把这个豆腐工坊陪嫁给了她。
这里是京城南市最繁华的地方,豆腐工坊前面一个小门面,后头是一个三进的小院。
这么好的地段却没有出租,那是因为,在夫人刚刚去世的时候,张笈有时候还会来这里坐一坐。
他嫌这里人多,租过一次之后,便再也没有租出去,现在到便宜了青岚。
这里只住着一个老婆婆和她的孙子,就是为了给张夫人看门。
青岚敲门的时候,还怕那老婆婆问东问西,但一开门,她就知道自己弄错了,这是一个聋哑人。
慕昱清在京城里不是没有留人,但青岚本身在京城的存在便不能泄露,她这一次来,除了自己的相公,谁也没有说过。
她得靠自己的力量去拨开晦暗不明的形势。
凤启帝生了重病的消息让京城里恐慌了几天之后,便重新恢复了正常。京城人有自己过日子的智慧,天塌下来,只要不落在自己的脚面上,日子便还得八风稳当地过。
她熟悉地找到以前最好打听消息的街市,听到了五花八门的消息,但无一不指向,现在太子大揽擅权,王丞相领着众臣跟他相持不下。
王丞相在民间的评价就不高:贪腐,霸道,再噬权如命,所有的风向当中都偏向了太子。
青岚不信王丞相没有注意到这样的现象,但是,明显,他的对手更擅于引导局面,舆论的走向很不利用朝臣们这一边。
但青岚对事情有自己的见解,就是不提她对太子的了解,王丞相一介高官,只要他不是犯抽,想自己做皇帝,最该做的事难道不是打好与下一任皇帝的关系吗?
他跟太子对着干,跟自己有什么好处?
这里头必有蹊跷,只怕是这老头没看好局面,以为还需要维持着像凤启帝当政时的局面,但奈何太子比他想象的贪心多了,对方并不于满足于此。
只怕王丞相最大的野心就是维持现状。
消息不明,青岚不再去听。
她回房睡了一觉,等醒来时,已经暮色四合,她也没有点灯。
张晴直到现在都没有露面,青岚便知道,这丫头妥妥地被自己爹关了起来,并且看管得很严。
青岚没有想过要去救她,虽然她很喜欢这姑娘,但她的安全意识也太差了:一个只有点三脚猫功夫的小丫头居然敢单骑走千里,要不是她福大命大,说不定被人拐到哪里,这一时搞不好连全尸都没了!
她想要靠着对方做事,就不方便有些事说得太透,可内心里真希望她吃一堑长一智,做事不再这么地顾头不顾尾。
青岚耐心地等到了天黑尽,巡夜的梆子敲过一声,一更到后,她像一只潜伏在暗夜里的幽灵一般,翻身出了院子。
出院子没多久,青岚就是一愣:这段时间京城不安宁,连夜里出行都有那们的夜行者。
也不知道是哪一家养的刺客,呼吸调理的能耐这么差,让她隔着一丈远都能闻出别人的呼吸味!
走了半个城,青岚才摸到燕王府,王府中门口的守卫别看没几个人,但青岚一翻身过去,明显就感觉到了那里面有多少人在。
她知道,太子的这位哥哥被他软禁在了府中的某一种院子里,以对方这明岗暗哨的程度,换个普通人来,绝对是闯不过一关的。
但青岚有了特殊力量的加成,即使对方隐藏的再深,这些人对她来说,也亮得像黑暗当中的星星,不知道有多显眼。
只是,终于接近那个院子的时候,青岚犯了难:那小小的院子里密密麻麻的,起码有五十个人埋伏在其中。
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那些是在守株待兔什么。
不对,守株待兔?青岚一惊:该不会自己猜得是对的吧?
她愈加小心地潜伏起来,感觉到黑暗当中的阵型,青岚越发地觉出了不同:哪一家的人会在半夜里守夜的时候还手握剑柄,一副随时可以刀枪出鞘的样子?
慢慢的,时间从一更到了三更,再有不到一个时辰的时候,天边就要泛起鱼肚白,他这一夜的功夫说不定就要白费,这时,一道如轻烟一样的影子从西边飞来。
要不是青岚眼睛好,只怕还要以为知道影子只不过是从哪里升起了一道烟,但是,那分明是个人,是个速度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