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藩王也跟着一齐流泪,唯有朱柏和怜星俨然不动,冷眼看着朱允炆与燕王三子发挥演技,心里不由冷笑。
这就是皇家的孝道,先帝英灵不远,在这文华殿内,竟然上演着一幕幕假惺惺的政治戏剧,如此的温情脉脉,又是如此的残酷冷血。
朱权为人很是纯粹,看不惯这样的做派,他坐在角落,闭上了双眼,谁也不想理会。
……
四十九位雄壮的天武将军抬着棺柩,踏着既定的道路,朝着孝陵缓缓前行,九百九十九名僧道跟随在后,嘴里不停地念诵着往生经文。
朱允炆的龙袍外罩着丧服,与一众藩王、王子、扶灵大臣一首,在棺柩旁扶着棺,边走边哭。
道路两旁冗长的牛角号呜咽吹响,回荡四方,九百九十九名僧道的后方是黑压压的文武百官、朝廷命妇与皇宫禁军,落在最后的才是数以万计自发前来送行的老百姓。
孝陵的规模非常大,占地一百七十余万平方米,从老朱的发妻孝慈马皇后逝世之前便开始修建,动用了几万工匠,一直到老朱逝世这孝陵还没有修完,是中国规模最大的帝王陵寝之一。
浩大的送葬队伍,一路走过神道、下马坊,禁约碑、大金门、神功圣德碑碑亭、御桥、石像道……文武方门、孝陵门、孝陵殿……最后才行至陵墓石门前。
朱允炆率领诸王、群臣痛哭嚎啕,在僧道的经文声中,棺柩被天武将军们缓缓送入陵墓内,这位对中华民族有着伟大贡献的帝王终于与发妻长眠于一处,永远告别了人间。
而在这跪拜的人群当中自然也包括了朱权与怜星。
“你不是灵珠子,那小子干什么去了?先帝落葬这么重要的事情,他都没有时间来参加?”
这个问题朱权很早就想问了,碍于人多,在皇宫里面他不好单独询问,总算给他逮到机会了。
眼前这位“湘王世子”虽然一直陪伴在湘王兄的身边,但朱权一眼就认出这个“朱久炎”是假的,他实在有些纳闷,这小子跑哪里去了?竟然还会找人来冒充自己。
“十七叔,灵珠子悄悄带人出海了,他说两个月之后会开海船去大宁看您的。”怜星没有掩饰自己的本声,向朱权低声解释。
“女的?你喊我十七叔?”这不会是那小鬼头的女人吧?要不湘王兄怎会如此配合她?对,肯定是他女人!
让自己的女人来冒充他,也就这古灵精怪的小子能干得出来。朱权恍然大悟之余,不免有些哭笑不得,至于朱久炎出海去做什么,他可是没一点兴趣。
对于朱权上下打量的目光,怜星很是坦然,她微笑着说道“还请十七叔配合一二。”
“嗯嗯,我和灵珠子是什么关系?那可是称兄道弟的……额,亲如手足的叔侄关系。”朱权一边跟着众人一起叩拜,一边低声道“有闲就恢复本来面目到我的别院来坐坐。”
“那个自然。”怜星笑着回道。
“允炆这小子如今也是一套一套的了,也不知道这仪式要搞到什么时候?这京城的百姓还是如此之多啊。”朱权在皇宫也哭了几遭了,此刻的情绪也已经恢复了过来,他转头望了周围那人山人海的围观百姓,喃喃自语。
怜星对于周围人山人海的京城百姓并不那么关心,她的心思全在朱允炆与燕王三子身上……
朱允炆正式开始主持先帝的落葬仪式,禁军将百姓们阻拦在两旁,隔离出了一个大大的通道。
在诸王、文武百官与无数百姓的注视之下,朱允炆独自走上了那座高大的祀坛。
这座祀坛是朱允炆为专门祭祀孝陵而特建的,周围早已站满了李景隆安排的侍卫,准确的说法是祀礼士兵。这些人一个个都生得高大雄壮,威武异常,穿着统一的孝衣甲胄,手持长枪,好似雕塑一般,一动不动地伫立在高大的祀坛之下。
当然了,这些祀礼士兵也只是看起来唬人而已,别说朱权他们这些镇守九边的塞王,即便是怜星也是能看出,这些人也就是个花架子,其战斗力别说跟讲武堂与边军比,即便是内陆王府的护卫军也足以碾压他们。
京师里面还是战斗力最强的还是此刻在外面维持秩序的上十二卫,眼前这群新成立的所谓祀礼士兵,只能用来充门面,唬住周围那些不明究竟的围观百姓。
大部分藩王朝着朱允炆的背影,轻蔑一笑。
而此时的朱允炆却是全无所觉,他身子挺得笔直地站在祀坛之下,只见他正了正衣冠,朝陵墓门连拜九次,这才抬脚踏上第一层台阶。
礼部的乐师开始齐奏祭祀哀乐,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安静了下来,目光都落在朱允炆的身上。
那祭坛真的修建得很高,只比孝陵的城墙矮上一点,差不多九层楼高,应该暗合九五之数。
祭坛是用一种四五尺长、三尺左右宽高的石头,整齐堆砌一座而成,也不知当初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怜星想着想着,突然脸色一变,因为她的耳朵清晰地听见朱允炆蹬阶的脚步声,想必他站在祭坛上说话时,也有很大的扩音效果。
看来这祭坛是经过高人精心设计的!
怜星与朱权不自觉地对视了一眼,他们的眼中流露着同一个讯息——朱允炆这是想在所有人面前,增涨他的名声与君威!
怜星暗暗猜测,她转头朝周围的藩王看去,发现大多数藩王的表情都是微变,朱柏的双眸也是微缩,显然他们都同时发现了朱允炆此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