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炽“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正色道:“已经确定了削藩的顺序,宫里的杜公公派人递出消息,新皇在落陵封葬仪式上被落了面子,就在武英殿内召集所有重臣,大发了一顿脾气,锦衣卫指挥使宋忠被贬,锦衣卫被废……他们在殿内商议了很久,杜公公的人只听到‘从弱削到强’,难怪他们从五皇叔那里削起,我们燕王府是他们最后,也是最主要的目标。”
“就凭他朱允炆也能削我们燕王府?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朱高煦听到这里,双目之中厉色大盛。
“嘿嘿,二哥说得没错,废除锦衣卫,这可是自挖耳目。这种昏招频出的小儿,怎能与我们雄才大略的父王相比?”朱高燧嘲讽道,话语当中,全然没有将朱允炆这个掌管天下的皇帝看在眼里。
“我们现在可是在京城,我们兄弟在这里说说便罢了,在外面,说话做事都要小心谨慎!不能有丝毫骄狂!”
朱高炽话说重了些,全身就又开始冒起了热汗,他狠狠喘息几口后,接着道:“朝廷的实力是我们燕王府几十倍,我们不能犯一点错,不能拖累父王。父王麾下的精兵猛将都是他用鲜血与生命换回来的,这是他老人家争夺天下的资本,我们这些做儿子的,要想办法尽量拖延朝廷的动作,分散朝廷的打击力量,为朝廷制造更多的麻烦,如此才能帮上父王之万一。”
“嗯,咱们自然听从兄长的吩咐。”朱高燧赶紧抢先表态。
朱高煦皱眉道:“我在京城不会出去乱走动,也不会乱与人说话。”
朱高炽笑道:“二弟可以去找人比武啊,你不是常说碰不上强手吗?十二皇叔当年可是跟天下第一战将蓝玉比过武的呢。”
“湘王?”朱高煦虎目中露出慑人的精光,他欣喜地询问道:“兄长不是说在京城要按计划小心行事吗?我若是去找湘王比试,岂不是会闹得天下皆知?朝廷会不会出手干预?”
朱高炽悠然道:“皇爷爷一直鼓励皇族熟练弓马,勤修武艺,以后好为朝廷戍边,你请皇叔指点武艺,朝廷如何会干预?”
“兄长的用意何在?”朱高燧苦思冥想,不知朱高炽用意何在,只得开口询问。
朱高煦也是一脸疑惑,虽然他很想跟朱柏交手,但刚刚明明说好了行事小心谨慎,此刻为什么又让他去高调比武?
朱高炽叹道:“北平才是我们兄弟的家,京城对于我们来说,到处充满了恶意……”
朱高燧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之色,他重重地一拍桌角,道:“兄长是想到办法离开京城了!?所以才让二哥出去吸引朝廷的注意力?”
朱高燧虽然用的是疑问句式,但是语气当中却是充满了肯定。
朱高炽对于被他打断发言也不以为意,接着说道:“天子开始对五皇叔下手了,接下来虽说是从弱削到强,但我们若是继续留在京城,那就是放在砧板上的肉,朝廷能随意处置我们,也能用我们三个拿捏父王。父王倒时何等的被动?所以我们完成既定的计划后,要尽快离开京城!”
“兄长的意思我明白了,比武这事正合小弟的心意,你们就看我把事情闹到最大吧!”朱高煦兴致勃勃地道。
朱高燧试探着对着朱高炽询问道:“兄长的计划自然是极好的,但小弟的心中还是没底,二哥找湘王比武,我们二人是可以寻机脱身,可是二哥在众人的眼皮之下该怎么出城呢?”
“你看大哥这样的身体能跑动,能跟着你找机会脱身吗?”朱高炽指着自己的大肚子自嘲了一番,然后才道:“我可从来没有说过要跑出京城,咱们也兄弟不能如此狼狈逃跑!咱们是正大光明来的京城,回去也得回的光明正大,我要让天子亲自下令送我们这些藩王回到封地!”
“让朱允炆亲自下令送我们离去?”
朱高煦与朱高燧的眼睛俱是一亮,他们了解自己的兄长,别看他的外表不尽如人意,腿脚还有残疾,但他脑子却是一等一的好使,父王交给他的藩务打理起来也一直是井井有条的,从来没有让燕王府的诸人失望过。
朱高煦松了口气,急切地询问道:“兄长到底有何妙计?”
朱高炽那张憨厚的胖脸变得一片肃然,他沉声道:“等二弟和湘王比武吸引朝廷所有的注意力之时,我会秘密派人出京送信去北平,让父王令张玉父子率领小队精骑,暗中离开北平深入草原,一路向西,挑衅所有遇到的蒙古部落,多杀伤一些人,引得那些部落派兵追击,要是能引得北元伪朝派兵前来那便最好!等追兵袭来,再命张玉父子一路吸引敌军至九边之外,这样,各地边镇的六百里加急快马怕是要齐聚京城了……”
朱高燧再次打断朱高炽的话,笑道:“兄长果然睿智无双,如此一来,北元寇边,九边报警,国门有险,朱允炆只能赶紧放所有藩王离去,嘿嘿,还要笑脸相送……想到天子到时不得不派人护送我们兄弟回北平的场面,真个兴奋!”
朱高煦的脸上也露出愉快的笑容。
唯独出注意的朱高炽笑得有些勉强,因为他的两个好弟弟等他把主意说完就不再搀扶他了。
二人一齐向朱高炽拱手行礼告辞。也不知道两个弟弟是有意还是无意,朱高炽现在身处的位置正好位于寝殿的门槛之外,那高高的门槛对于常人来说仿若无物,但对他朱高炽来说却是个不小的障碍,好多次他都打算命人将寝殿门槛锯掉,但是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