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那头雄踞北平的猛虎,可不会等刀子即将落到他头上的时候才动手。
朱允炆的班底还没有做好开战的准备,要不茹瑺、沈溍与梁焕他们三个早就被朝廷给下狱了,哪里还能在朝堂上策应湘王府的行动呢?
而且这次即便跟朱允熥对上,朱允炆也有很大的可能对这事儿装聋作哑,甚至还会暗地里拍手称快。
世人都知道朱允熥的特别,朱允熥现在有这么大的恶名,恐怕这里面还有朱允炆推波助澜的功劳。
毕竟,朱允熥才是最合法的皇位继承人,但现在的建文皇帝却是朱允炆,哪怕是先帝亲自选的,他也要证明自己比朱允熥优秀!
要不,如何佐证先帝的慧眼如炬呢?
朱允熥虽然是最合法的皇位继承人,但如果世人都说他人品低劣,坏事做净,整一个商纣、杨广第二,这样的人还有人会拥护他,会关注他吗?
作恶吧,作恶吧,你不作恶,如何才能证明朕这个皇帝的合法性!?
朱久炎可不是个只知道打打杀杀的莽夫,大丈夫恩怨分明,当断则断,敢欺负他的老师,抓他老师的妻女,打伤他老师家的丫鬟,别说什么李增枝,别说什么最尊贵的吴王,哪怕是天王老子,也要狠狠地踩回去!
可是,即便朱久炎下了打上门去的决心,他还是不得不跑上去拉住朱权的手。
气势汹汹的朱权被朱久炎拽的很无语,他转头质问朱久炎道:“你小子干什么啊!?老这么婆婆妈妈的!”
朱久炎有些无语地反手指了指与其截然相反的方向。
怜星也是憋着笑,在旁揶揄道:“十七叔,你知道畅通园往哪里走吗?”
“额……谁不知道,在如意坊嘛,快走,快走!再耽误下去,曾小姐的名节可就不保了。”朱权俊脸抽搐了两下,他瞧了瞧朱久炎手指的方向,拉着朱久炎与怜星就往前进。
杜文长望着他们打打闹闹的走远后,这才对周围的下属说道:“你们先去武道大会会场等候本官,本官还要留在这里善一下后。”
“遵命。”
会同馆的陪同官员听到“善后”二字,明白杜大使是在等应天府的官差,这事儿他们可不敢参和,得了命令,自然走得飞快。
……一会儿的工夫过后,杜文长便见街头来了一队捕快开路,后面有一个绿袍的官员骑着马,在捕快们的带领下,向着这边过来了。
绿袍官员旁边还跟着一个教坊司差役打扮的人,他一手指着事发的地方,一边怒气汹汹地道:“侯大人,您可不能放过了贼人,竟敢打我们教坊司的人,胆大包天到了极点!大人您快点,兄弟们还不知怎么样了呢。”
这教坊司的差役是朱权拿鞭子抽人时,趁乱开的溜,他跑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报官,企图为朱久炎他们栽上一个更大的罪名。
绿袍官员听完大义凌然地正色道:“此等恶**件,发生在天子脚下,本官定不轻饶!你放心,本官必定严惩凶犯,给你们一个交代。”
教坊司的差役听罢,还是不放心地补充道:“侯大人,这可是李增枝李二都督交代下来的差事,咱们这些差役挨点打不要紧,耽误了二都督差事,那可就是天大的事。”
绿袍官员听到“李二都督”这是个字,双眼就是一阵收缩,他用马鞭用力抽打起了坐骑,对左右大声呼喝道:“快点,快点!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贼人刚打朝廷官差,简直无法无天,无法无天!”
有先行的捕快回来慌张稟告道:“稟大人,到地方了,教坊司的人都死了!”
“好胆!驾!”官员连忙驭马过去,连站在路远穿着官服的杜文长也顾不上了。
等见到了一地的差役尸体,他整个人都在马上晃了一下,险摔下马来。他的脸已变得十分难看,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好半响之后,他才平复心情,缓过劲来。
等心情平复后,他这才发现站在路边的杜文长,先是一愣,然后赶紧从马背上翻身下来,小跑上前,双手整理好乌纱帽后,对着杜文长抱拳弯腰,道:“下官应天府下淳化镇巡检司巡检{从九品}侯升拜见杜大人。”
巡检的官职虽低,但负责一方治安,缉捕盗贼,平日里便要与各个衙门打交道,会同馆的迎宾活动更是经常配合,会同馆大使杜文长,他还是认识的。
“侯巡检,今日之事不是你能插手的,本官也是看在往日交情的份上,才在此等候你片刻。”杜文长直奔主题。
“杜大人,还请指点下官两句,免得下官一不小心得罪了贵人。”侯升能在京城干这么久巡检,头脑是很灵活的,一听杜文长的话语,他便知道杀人的一方怕也是得罪不起的权贵。
杜文长随即俯首过去,低声与他说上了几句,解释完原有之后,他歎息一声道:“唉,神仙斗法,我们一个不好便会遭受无妄之灾。实话跟你说,宁王他们带人朝着畅通园去了,宁王与湘王世子的脾气你应该听说过。接下来的事,别说我和你了,怕是皇上来了,恐怕也难以压下去。”
杀了人还不算,还朝着畅通园杀过去了!?侯升这下更慌了,宁王与湘王世子的行事做派他如何没听说过,现在还加上一个不知大明律法的番邦王子唐纳德,若他们闹将起来,满京城恐怕都会知道,礼部尚书陈迪指使教坊司为吴王与李增枝,捉拿良家女子,供他们享乐的丑闻。
侯升觉得后怕不已,幸亏杜文长这人念着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