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志远回头扫了高欣庆一眼,见其神色幽怨落寞,心里一动,却还是若无其事地回答:“很早之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为了盘活两家国有毛纺厂,去俄国进行易货贸易,无意中认识了尼娜,后来又认识了霍尔金娜。我给她父亲治过病,她也帮过我不少的忙。”
高欣庆哦了一声,伴随着骆志远回转镇政府大院,又低低道:“我看你们似乎不是普通的朋友吧?”
高欣庆的话里明显带出了几分醋意。
高欣庆对自己的这份特殊感觉,骆志远不是傻子,当然心知肚明。只是他知道自己跟她不太可能,同时也不愿意跟工作助手产生情感上的纠葛,这不利于工作。因此,他就一直在装糊涂,希望高欣庆自己能走出情感的束缚,处理好两人的关系。
他其实已经暗示过高欣庆自己已有未婚妻,但怎奈高欣庆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她的心思和打算,大概也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骆志远听出高欣庆醋意十足,心头暗叹,脚步一滞,有心不予回答,但还是耐心解释着:“我和霍尔金娜只是普通朋友,真的。”
高欣庆柳眉一挑,好看而精致的嘴角上扬:“普通朋友?我看不像,我也是女人,我能看得出来,霍尔金娜对你感觉不一般。”
骆志远无奈地苦笑:“或许吧,但那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高欣庆深深望着骆志远,再也没有说什么。
这种私密性的话题不宜多谈,毕竟涉及骆志远的个人**,纵然是高欣庆也不能干涉过多,否则一定会让骆志远产生反感。
见高欣庆不在这个无聊的话题上纠缠下去,骆志远如释重负。再说下去,很可能要破坏两人之间的融洽亲密的工作关系,与公与私都不好。
骆志远回了自己的办公室,高欣庆也追了进去。
骆志远望着她,轻轻道:“还有事吗?”
“志远,我不同意在镇里上这个项目。”高欣庆毅然道。她没有拖泥带水,直截了当地奔入主题。
骆志远愕然:“为什么?你怎么会这么想?”
“志远,这种医药项目对环境的污染很严重,这会破坏我们镇的生态环境,给老百姓的生活带来巨大的隐患,我反对上这种项目。”高欣庆坐在了沙发上,声音虽然轻柔但很坚决。
骆志远长出了一口气:“欣庆,工业项目哪有不污染的?或多或少,都会有污染的。但是,除非我们不搞经济建设,否则的话,这是难以避免的。咱们镇里这么多乡镇企业,哪一个是百分百不污染的企业?没有吧?你还能因此将全部关停了他们?”
骆志远凝望着高欣庆,眸光复杂。
他认为高欣庆之所以反对上这个项目,纯属个人情绪作祟,一言以蔽之,还是在醋意影响了她的基本判断。
不能不说,这是一种天大的误会。
高欣庆固然吃醋,但在这个问题上,她持有的观点却与“醋意”没有一分钱的关系。
“志远,这个项目跟我们镇里这些企业不一样……”高欣庆解释着,坚持着,但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骆志远不耐烦地打断了:“欣庆,我们过后再沟通,这个事儿呢,一方面是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高度重视的项目,不是我们能干预的;另一方面,这么大的投资,落户镇里,对我们全年的工作是一个极大的推动,我们没有理由拒绝。”
“我还要去市里办点事,过后再谈吧。”骆志远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临出门的时候,又撂下一句话:“欣庆,你再仔细想想,不要带有色眼镜和个人情绪去看待问题!”
“你!”高欣庆俏脸绯红羞恼地跺了跺脚,张张嘴却还是又闭上。她知道骆志远误会了自己,但这种误会却偏偏又很难去解释得清楚。
对于高欣庆的质疑和反对,骆志远没有太放在心上,他以为高欣庆在使女儿家的小性子,等她冷静下来,会做出正确判断的。他相信高欣庆不是普通的女干部,如果连这点心胸和视野都没有,两人今后也没法再合作共赢下去了。
骆志远返回市里,继续去给杨柳针灸。
到了这个份上,他已经不能收手,不仅有对杨柳的承诺,还有对杨柳母亲蔡琴的承诺,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杨柳生命的逝去而无动于衷。
他把车停在史家楼下,却发现了一辆黑色的红旗轿车就停在那里,这是史可仁的车,他心头一惊,心说难道史可仁已经出差回来了?提前回来了?
举报信他早已寄出,但纪委方面似乎也没有什么动静。安知儒这边,也没有传出什么风声来。这两天他一直在关注这个事。
他并不指望一封举报信就能把史可仁拉下马,但只要有关部门对史可仁展开调查,就能拖住史可仁,给骆志远给杨柳的治疗争取时间。若是杨柳很快醒转恢复意识,那么,有杨柳本人的指证,等待史可仁的必将是法律的严惩。
可……事情的发展并没有按照骆志远所预计和期待的方向与轨迹发展。
其实,纪委已经收到了举报信,但职能部门往纪委分管领导那里报送,需要时间。而即便是到了分管副书记案头上,涉及一个县处级实职干部,纪委也会万分慎重,逐级向上报。
至于安知儒那边,则完全是因为霍尔金娜来投资的事情给耽搁下来。安知儒虽然收到了信,但暂时搁置下来,准备等忙完这件事再向邓宁临汇报。
骆志远在史家楼下踯躅了半天,一直拿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