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中午,太阳直射大地,金茂商业街的柏油路上浮着一层若有若无的光晕。车水马龙中有两个身影逼近,男的挺拔威严,女的高挑冷酷,各自提着一只行李箱,气势恢宏。
转过几个马路两人来到泰城路,与仁和小区截然不同,这里经济繁荣、人口密集,道路也四通八达,酒店公寓异常之多。
任黎沣站在路边观察了一下几栋高楼的视角和方位,心中有所计量迅速做出决定,抬脚朝一个叫德馨公寓的店面走去,音箫不发表任何意见跟在身后,有任黎沣在的地方,她通常是不用启动大脑的。
进了德馨公寓前厅,任黎沣简明扼要的向前台表明他们需要几楼哪个方向的房间,正在涂指甲油的老板娘呆滞了两分钟才慢慢吞吞的说有,任黎沣回绝了对方说要带他们上去看看的想法,干脆利落的办理了入住手续,然后两人穿过大门走到公寓小区,剩老板娘一人在风中凌乱。
德馨公寓是一个封闭的小院,里面有四幢单元楼,每幢楼都有5层,院子里有很多花坛绿植,还有几个中国风的凉亭。任黎沣和音箫走进2号楼乘电梯来到四楼,他们的房间在走廊的最里侧,房门左边的拐角就是安全通道。
任黎沣拿着老板娘给的钥匙开门,只见房间宽敞、光亮宜人,基本家具一应俱全,摆设也挺讲究;黑白格调的装潢,简单但很精致,比仁和小区的房子不止上升了一个档次,虽然依旧是两室一厅一厨一卫,但整体面积都大了很多,而且客厅侧面有一个阳台,阳台的落地窗开着,乳白色的布帘规整到两边,只有靠窗的一角被风轻轻托起、在空中摇曳。
任黎沣照例进到各个房间察看了一下,音箫径直走到阳台,这的视野真不错,城市光景一览无余,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阡陌交错的公路,甚至能看到城市远处交接的海岸,双手倚在栏杆上,深吸了一口“高海拔”的新鲜空气,缕缕清风拂过她的脸颊,感受到暖暖的阳光在血液里游走,似乎一些胡思乱想的烦恼和因搬家而产生的抵触慢慢散去,心情莫名其妙好了很多。
“我喜欢这个阳台。”
看任黎沣检查完房间出来,音箫评价到。
“嗯,还不错。”任黎沣却是看着客厅淡淡点头道。
“我们这算不算是入住了豪宅?”
任黎沣听闻无语的瞥了她一眼:“没见过世面的丫头,这也算豪宅?”
“是是,哪有大少爷你见的世面多呀!大少爷过来看看吧,这儿的风景还不错呢。”
任黎沣头也没回:“你自己欣赏吧。”
“真是不解风情。”
音箫内心被封冻已久的文艺气息忽然萌动,转身靠在栏杆上享受时光在指尖飞舞。
“风情我是不会解,我只要保证外面的人解不开里面的锁就行。”
音箫白了一眼捣鼓门锁的人:“哎你说,林之辉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他是放弃了吗?”
早上去组织报道,大陈告诉他们林之辉已经从无锡回来了。
“放弃是不可能的,我估计他是想引蛇出洞,夏佐办事严谨,林之辉在无锡无论如何查不到沈少的踪迹,只好假装先回上海让对方放松警惕自己出洞。”
音箫幡然醒悟,亮晶晶的眼神望向任黎沣,崇拜和夸奖已是陈词滥调,只得垂手顿足说了一句:“你太神了!”
任黎沣眉脚轻挑,做出一副“这没什么只是你自己笨”的表情。
想到林之辉就会想到他们在无锡执行的任务,想到那个任务就不可避免的想起那批毒品,音箫眼睑里的光芒慢慢收敛,留下一层薄薄的灰,这些天自己和任黎沣对这件事闭口不谈,她也逼自己不去想,就像任黎沣说的当做完成了一个普通的任务,可是她心里清楚,这件事情在她心里算是烙了一个印记了,虽然不痛不痒,但是一想起来还是会觉得膈应,有些事已经存在了,就没法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任黎沣奇怪刚刚聒噪的人怎么突然安静了,回头发现音箫垂头看着地板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想什么呢?”
“我只是在想那批——货——”音箫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苦恼地抠抠头皮,“让我想起了鸦片战争。”
别怪音箫见识短浅,但她深知那些东西不管是被谁拿到手,一旦大面积流入市场后果肯定不堪设想,一想到历史的那些描述,音箫就觉得如鲠在喉。
任黎沣虽然对音箫出其不意的“引经据典”感到有些滑稽,但本着这是个严肃的话题就没有嘲笑她,其实刚开始他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毕竟从小优质的生活和良好的教育使他从来没有接触过毒品,那种只出现过在外国报刊的禁忌居然会活生生呈现在自己眼前,而且严重的是,似乎自己冥冥之中对毒品流入上海起了一些“推波助澜”的作用,才思敏捷的任黎沣很快联想到两人第一次任务拿到的那个神秘箱子,沈伯成特别交代不许打开的秘密——现在想来,只怕那个时候他们两就已经被卷入这场风波了。
看着暗自苦恼的许音箫,任黎沣心想他的承受能力还是大的多。
“我知道你在意什么,很多事情超过了我们的能力范围,我们无法阻挡无法改变,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发生。而且你记住,我们只是听从组织安排的棋子,即使我们两个没有参与这件事,也会有别的棋子来完成这盘局,事情依旧会发生。”
音箫立刻抬头,望向任黎沣的眼神里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