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长江水,川流不息。
距离码头不到两公里的下游,一块岩石上,站着一名少年。
他身上的衣服湿透,脸上布满水珠,看上去颇为狼狈,但脸上的表情却很轻松写意,就如同临近周末放假时的学生一样。
“终于完成任务,还有几个小时,可以回家一趟了吧。”
陈枫心中想着。
转眼他离家有了好几个月,之前执行任务时,偶尔也可以回家看看,虽然不能让亲人知道自己,但远远看上一眼,他就感到莫大的欣慰和满足。
以往的时间紧迫,最多只有一两个小时的空闲,但这次不同,留给他的时间还有三到四个小时,完全足够回家一趟了。
“妈,还有明珠,你们过得可好?”
想到这,陈枫一时心潮澎湃,转身大步去往市区方向。
陈枫出身于一个普通的单亲家庭,从小跟着母亲生活,从来没看到过自己的父亲,在他十岁那年,妈妈从外面带来了一个小女孩,告诉陈枫这是她朋友的孩子,朋友家遭遇了很大的变故,现在这女孩就是她的孩子,陈枫的妹妹。
小女孩很乖巧可爱,名字也很好听,叫做明珠,她和陈枫虽然不是亲生兄妹,但感情一直都很好。
妈妈在单位上班,每个月拿固定薪水,工资不高,但勉强也足够一家三口的生活。
傍晚时分,陈枫回到了位于市内的一个老式小区。这些房子是上世纪十年代的,比起外面的高楼大厦来,自然十分老旧,但价格相对便宜。
当年陈枫妈妈为了可以在江城留下,咬牙买下了一栋二居室的房子,一直住到现在。
“这片社区确实太旧了,之前好像说要拆迁吧要是什么时候拆了,有一笔补偿款,我们家日子也能好过一点了。”
陈枫心里想着。
他走过熟悉的社区街道,来到九栋楼底下,还没上楼,就听到楼上传来一阵打砸声,还有女孩的哭声。
“明珠的声音?”
陈枫心神一紧,抬头看了上去。
就见在九栋的三楼,一户人家的大门敞开着,里面站着七八个打扮花哨的社会青年,正对着屋内的家具一阵打砸。
“砸,给我狠狠地砸!”为首的青年,手上叼着一根烟,无比嚣张地道。
反正这户人家只有一对母女,又没有男主人,压根没什么好顾虑的。
小女孩躲在角落哭个不停,女主人试图阻拦他们,大叫道:
“你们这帮天杀的,这是不该啊!我们住得好好的,又没得罪过什么人,为什么要砸我们家里?”
“哼,你再仔细想想,你真的没得罪过人?”青年吸了口烟,冷笑道,“我叫阿南,专门替人消灾解难的,有人花了笔钱,让我搞定你们,你猜猜是谁?”
“这”女主人愣了半晌,突然才想起来,惊呼道:“你们、你们是建筑商派来的啊!”
“是的,开发商有规划,这片社区要拆,但你们这帮土著又不肯妥协,坐地起价,所以派我们来找几个典型谈一谈,杀鸡儆猴。”阿南得意地道,他耸耸肩道:
“没办法,只能算你们倒霉吧。”
他一边说着,手下人拿着棒球棍到处打砸,很快整个屋子都一片狼藉,就连电视机都被砸烂。
小女孩一直在哭,口中大喊道:“坏人,坏人!”
但这帮青年却丝毫不停手,到处找寻着可以打砸的东西,最后都砸得差不多了,阿南才挥了挥手道:
“行了,今天就到这吧。”
他指了指女主人道:“阿姨,回头告诉你们的街坊邻居们,让他们识好歹一点,你就是榜样。”
“你们这帮天杀的!”女主人气得手都在发抖。
阿南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轻蔑道:“没办法,谁让你们孤儿寡母好欺负呢?怪不得我们啊。”
“弟兄们,咱们走。”
说完,他带着一伙人扬长而去。只留下满屋狼藉,以及不知所措的母女二人。
“南哥,你这么做真的有用吗?要不要去敲开其他几家的门,也去问候问候?”走在楼梯上,小弟问道。
“切,这样够了,就算咱们想找别人,也找不着了,不信你去敲门试试,谁敢开门,我跟他姓。”阿南摇了摇头。
那小弟笑了笑道:“是啊,这栋楼的人恐怕都被南哥吓破胆了。”
“走,跟我喝酒去。”
阿南双手抱胸,大步走下楼梯,突然在拐角看到一名少年站在那,目光森森地看着他。
“小屁孩,看什么看?”
阿南伸出手来,作势就要打人,但其实也只是吓唬一下而已。
很快,一伙人与陈枫擦肩而过,声音渐渐走远。
“可恶的混蛋!”
陈枫站在那,满脸冰寒,眼神几乎都可以杀人!
他长这么大,哪怕以前在学校被人欺负,被张大力带人堵在厕所殴打,甚至是被狱霸打断了腿,陈枫从来都没有向现在这样生气过。
因为陈枫从小到大,只有这两个最重要的人,妈妈和妹妹。
如果陈枫是,那么这两个女人,就是龙之逆鳞,触之即死!
刚才碰面的时候,陈枫有无数个机会可以狠狠教训这伙人,打得他们这辈子都不敢踏入这个社区。
但他还是忍住了,毕竟自己的身份摆在这,要是在外面惹了事,典狱长不会放过他的。
“我要是就这么不管,妈妈和妹妹她们,还是要遭受欺负。”
陈枫越想越气,最后猛地一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