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圣山,鬼刺刚将药包放进木桶,就听月汐闷哼一声,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鬼刺心里一滞,顾不得许多,跑到月汐床榻前,撩起帷幔,却见月汐倒在床榻上,背上血迹染透了白色长衫。
“君上!”眼见着月汐头上不断冒出冷汗,鬼刺心中一慌,伸手去扶月汐,手下触碰到的,却是一具冰冷的躯体。
鬼刺还没反应过来,月汐睁开眼,看到他,狭眸一眯,浑身气息更冷,“你好大的胆子!”
“君上,您这伤……”
鬼刺话音未落,月汐一拂衣袖,低喝一声,“放肆!”
鬼刺被一股大力掀翻在地,他爬起来,跪倒在地,不敢抬头,“属下知错!”
“出去!”月汐的声音冷如寒冰,“要是敢多说半个字,本座就扔你去喂麒麟。”
鬼刺撑在地上的手指一蜷,站起身,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月汐强撑着坐起来,手一抬,长衫飞到一旁。
他的背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鞭痕,皮开肉绽、体无完肤。
鞭痕有新有旧,似乎旧伤才刚刚痊愈,便又被毒打,伤口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诡异的是,月汐无法用修复术让鞭痕复原,只能生生忍受这疼痛的折磨。
月汐的手轻颤着,拿出一粒丹药服下,过了片刻,缓缓下了床榻,慢慢走到屏风后,艰难地迈入木桶。
伤口刚一沾水,月汐口里低低地嘶了一声,白玉面具下,无人知晓他此刻的表情,但轻颤的睫毛还是出卖了他身体的疼痛。
月汐慢慢坐入水中,盘腿打坐。他的眉越皱越紧,一种强忍痛苦的表情隐隐浮现在眉宇间。
一丝丝血渍从鞭痕上浸出,流入浸泡了药包的水里,冒起一丝丝诡异的青烟。
渐渐的,血渍流淌的速度慢了下来,青烟消散,月汐身上冒出一股子寒气,头发上、睫毛上、薄唇上渐渐生出一层冰粒。
一盏茶后,冰晶散去,月汐全身逐渐变得通红,身上冒出一丝丝白烟,不断有汗珠从他下巴上滴落。
又是一盏茶后,月汐身上再次冒出寒气。
再一盏茶,月汐身上又开始冒热气。
如此反反复复,冰火两重天的折磨,换了别人,或许早就倒下了。
也就是月汐,依旧苦苦撑着,将内力和灵力在体内周而复始地运转,忍受了一次又一次的煎熬。
只是,强大如他,终究还是吐出一口鲜血,身子一歪,差点倒进了木桶里。
他的手紧紧抓着桶边,双目赤红,口中喃喃,“有痕……”
一个时辰之后,月汐走出了木桶。
他一抬手,一道白光罩在木桶上,木桶里带着血腥味的水瞬间全部消失,那身血衣也消失。
他已经累得没有力气动用法术,而是亲自动手擦干身上的水珠。
布巾拂过背后的鞭痕,他的手顿了顿,动作放慢了半拍,直到全部擦干,才开始缓慢地穿上衣衫。
走出屏风,月汐在桌前坐下,手招了招,白玉茶壶一动不动。
他唇角漫开一丝苦涩,提起茶壶倒了一杯茶,茶水早已凉了,他似乎浑然不觉,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喝进肚子。